正文 第1章 中國外交官誓死不跪(1)(3 / 3)

黃郛頭搖得更重,整個身子都像在顫抖:“別提了,別提了!”黃郛接過茶水,喝進半杯,還在連連搖頭:“日本人沒有當我們中國人是人,這種恥辱與殘酷,不僅我自己從來沒有受過,恐怕在曆史上都不曾有過……”

外交官淩遲而死

蔣介石與黃郛可說是莫逆之交。早在辛亥年間,陳其美、黃郛、蔣介石在上海打鐵浜互換蘭譜,相約“安危他日終須仗,甘苦來時要共嚐”。蔣介石還將此誓言刻於兩柄寶劍上,分送二位盟兄。此後三人命運多舛,誓言未改,隻是相互依仗的內容大不相同。就蔣氏而言,他仗著陳其美的誘掖扶持,接近並步入孫中山的資產階級革命領導核心,得以共享早年革命曆史的榮耀;而黃郛則是累建功績而所嚐多是罪責和恥辱。

1928年年初,下野後又重新上台的蔣介石急欲完全“統一”,舉兵二次北伐。

因深感外交棘手,請出黃郛擔任外交部長,專門去做爭取各帝國主義諒解、支持的“轉圜”工作。以後的十幾年間,黃郛幾次承擔對日的外交使命。因他早年留學期間,曾結交了不少日本的政、軍界人士,尤其與元老派的關係較為密切。自日本提出“二十一條”後,他便注意少與軍界來往。隨著所謂“溫和”的“幣原外交”

被強硬的“田中外交”所代替,他的外交活動也更難施展。

黃郛此番出任國民政府的外交部長,雖為時甚短,但其政治形象卻大大改觀,昔日對資產階級曾有所貢獻的特立獨行之士,成了赫赫有名的“親日派”。究其原因有二:從“公”的角度說,他為推行國民黨統治集團的外交政策——取得帝國主義的承認,完成由革命的反帝外交向爭取帝國主義支持的外交方針的轉變——而不遺餘力;從“私”的方麵說,在涉及有損國格和名譽的外交事務上,他不僅要為蔣三弟出麵,而且還要代之受過。此次“濟南慘案”就是這樣。

蔣介石害怕與日軍衝突會使北伐大業中斷,決定不抵抗,命令軍隊大部撤出濟南,取締一切反日活動,同時連續派代表請求日方停戰議和。

蔣介石怕自己的妥協退讓遭別人攻訐,在1928年5月10日致電黃郛,要他轉告日本福田:“不妨礙我軍北伐,則對於反日運動,中正可以極嚴厲手段阻止之……中正為增進睦誼計,亦可以向日軍道歉表示真誠也。”可第二天就覺太有損於自己,連忙再電黃郛:“黃外交部長:前上一電,既請托矢田或汝耕轉達之意,最好以兄之名義電告,可代表弟辦到多少程度,不必用弟名義,如何,請酌!總之速了為宜也。中正灰未。”

黃郛有苦難言,但還是給與日方直接辦交涉的殷汝耕去電,力爭為蔣氏解脫困境。

當日本軍隊和北伐軍隊開始衝突之時,日軍首先就把濟南的外事機構交涉署包圍起來。這是因為日本人與張宗昌訂有不能公開的密件藏在交涉署,他們怕北伐軍得到這些文件並公之於世。張宗昌與日軍的密約,是在二次北伐剛剛開始之際,由張方參謀長金壽良前往青島和日本駐軍簽訂的。其內容是以日軍驅逐國民革命軍於山東境內為條件,而將青島和膠濟鐵路權益讓給日本。

黃郛聽到窗外士兵的跑步和鳴槍聲,馬上心神不安了。他看了看表,扶著樓梯走到門口,一個日軍排長正好跨進來,指著他大聲叫嚷:“你是什麼人?不許隨便走動!”

雖然黃郛的自尊心受到很大打擊,但他還是心平氣和地掏出外交官銜片:“我是中國外交部長黃郛,你們不可這樣無禮,我要你去告訴你們的司令官,中國外交部長在交涉署,你們不能派兵到此,對我這樣橫加侮辱。”

日軍排長在擠眼的同時又咧開嘴角,滿臉猙獰:“你是外交部長?”

“是的,你可以去問你們的福田司令官。他認識我,我的日本友人很多。”黃郛用日語說道。

日軍排長不理,先將黃郛衛隊繳械,隨之又率士兵武裝闖入黃郛臨時辦公室,搶掠外交文件和私人財物。日軍排長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了,神色有些詭異,換了一副嘴臉,打了個立正,說福田司令官要請黃部長去談話。黃郛便跟著去了。進了日軍司令部,黃郛催問了幾回,既不見福田司令官出麵,也不見有什麼副官、參謀之類的接待,還是那個排長,又添了幾個士兵,圍住黃郛,拿了一張紙和一管筆,要黃郛在上麵簽字。黃郛接過來一看,頭皮發緊。文件上赫然寫著:“今天中國革命軍與日本軍隊衝突,是中國革命軍來搶日本的東西,來打日本人,所以衝突起來的。”

黃郛把紙和筆推開去:“我不能簽。”

日本兵在一邊喘著粗氣,嘴裏罵罵咧咧。黃郛克製住心中的厭惡轉過身來,抓起桌上的電話機,給蔣介石打電話,請派車到日軍司令部來接他。但日軍沒有得到他的簽字,僵持了一個多小時也不肯放他。有一個日軍班長掏出手槍,“啪”地擺在桌上,滿臉殺氣地威脅道:“除非你不要命,要命就要簽字!”

黃郛已經無心反唇相譏了,他的喃喃聲在小屋裏嗡嗡回響著:“我是中國的外交部長,你不得這樣無理。”

日軍班長跺起腳,布滿血絲的眼睛裏充滿仇恨的凶光:“曉得你是什麼東西!

外交部長?我會管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