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年一樣,清明節這天的小雨直到夜裏亥時左右才停了下來。而在鶴烏堂北院裏的空地上已經停駐著兩輛警車了。
蘇瓊帶著老範和陳東聽到報警便驅車趕到了鶴烏堂,她還將剛剛睡下的仇秋也叫到了現場,因為據報案人聲稱,死者的狀況十分地異常。
案發現場在急診大廳裏,值班的女護士早已嚇得幾乎動彈不得了。
那一聲尖叫雖然驚動了許多人,有夜班的醫生也有住院的病人,但看到死人,誰也不敢輕易上前,隻是遠遠地站在旁邊觀望著。一名膽大的醫生上前探了探死者的鼻息,又摸了摸脈搏,初步判斷是中毒身亡的,但由於死者的樣子過於恐怖,所以便立即打電話報了警。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再敢接近死者,所以現場保護得很好。
死者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性,胖胖的身材看起來十分地富態,他的雙手扒開了自己的衣服,裸露的前胸上出現了數道抓痕,雖然不是很深但有些抓痕的確滲出了血,顏色鮮豔,但那些抓痕的周圍卻隱隱地透著青黑色,仿佛隱藏在皮膚下的毒液一般。尤其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死者的麵部表情,竟然是笑容,很詭異的一種笑容,透出一種絕望與興奮,好象死亡是一件令他十分高興的事情似的。緊挨著身體,一柄古舊的油布傘張開著支在地上。
仇秋立即開始對死者的屍體進行初步檢查,而蘇瓊則向那個剛剛緩過神來的護士了解案發時的情況。
這是一名很年輕的護士,由於剛才的驚嚇,現在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由於此時旁邊已經站了許多人,所以她還是能夠完完全全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重複一遍,在她描述的時候,蘇瓊與老範都很認真地做著筆記,而周圍一些旁觀的人雖然站得遠一些,也拚命地豎起了耳朵,生怕落下一句話。
小護士說道:“雖然是我值班,但由於今天是清明節,很少有人會在這一天的夜晚出來看病的,所以我坐在這裏拿著一副撲克牌給自己算命。也許是我太過專注了,也沒有發現這個人進來,直到我聽到一聲‘水?’……”
“水?”蘇瓊忍不住問道。
小護士驚恐地點了點頭:“你想,深更半夜的,本來那麼安靜突然聽到這麼一聲,當然嚇了我一跳,而且那聲音壓得特別低,透著一股子陰森森的感覺。當時我一抬頭便看見這個人站在我的麵前。那時我雖然被嚇了一跳,但還不害怕,還有點想樂,因為這個人雖然身材高大但長得胖乎乎的挺和善的,可是身上穿著西服手裏卻舉著一把油布傘,看上去挺滑稽的,根本不象有病的樣子。”
蘇瓊回頭看了一眼死者,從相貌上看的確長得很和善。
小護士接著說道:“我就問他哪不舒服了,結果他卻又低聲說了一遍‘水’,這次的聲音比上一次更低沉更陰森,若不是看見這麼一個活人就站在眼前,我肯定會渾身起雞皮疙瘩的,但就是這樣我還是感覺不舒服,覺得這個人很討厭。可就在這個時候,令人害怕的一幕便發生了,這個人突然把傘扔到了地上,雙手猛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就拚命的撓著自己的前胸。”說到這裏,小護士本來已經和緩的臉色又變得蒼白了,但她還是盡量地保持著語調的平穩,“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用力抓自己的人,他的手每抓一下都立即滲出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