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以前的資料都還沒建檔。”她說。
“我知道這有點困難,但還是想請你盡量幫忙。”
“魁北克市也要嗎?”
“不用,隻要查法醫研究所的案子。”
她點點頭,微笑一下,便轉身離去了。她一走,電話鈴聲馬上響起。是萊恩打來的。
“死者有可能是比較年輕的人嗎?”
“多年輕?”
“17歲。”
“不可能。”
“也許她有某種……”
“不可能。”
他沉默了一下。
“還有一個67歲的。”
“萊恩,這位死者不是少女,也不是老祖母。”
他不死心地繼續辯解下去:“說不定她的骨頭狀況特別年輕?也許她健康情況不錯?我讀過下篇……”
“萊恩,死者是介於25歲到35歲之間。”
“我知道。”
“她失蹤的時間應該介於1989年到1992年之間。”
“這你說過了。”
“噢,還有一個新發現。她可能有孩子。”
“什麼?”
“我檢查過她的恥骨,發現她有生過小孩,所以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某個人的母親。”
“謝啦……他掛下電話。不到三秒,我的電話又響了。“萊恩,我說過……”
“媽,是我啦。”
“啊……嗨!親愛的,最近好嗎?”
“很好,”她頓了一下。“你會不會因上次的談話而生我的氣?”
“當然不會啊,凱蒂,我隻是替你操心。”
她又沉默了更長的時間。
“還有什麼新鮮事嗎?你還沒告訴我這個暑假你過得好不好。”我有一堆話想說,但還是先起個頭,讓她自己說出來比較好。
“不怎麼樣。夏洛特無聊死了,沒什麼事好做。”
很好。青春期的叛逆。我得忍住焦慮,聽她說下去。
“那你打工的情況如何?”
“還不錯,小費滿多的。昨天晚上我就收到94塊錢小費。”
“真好。”
“我還有好多時間。”
“很棒啊。”
“我想辭掉工作。”
我沒說話,等她繼續說下去。
她也等著,似乎要我先開口。
“凱蒂,你到學校讀書需要錢花。”我的意思是:凱蒂,不要把人生搞砸了。
“我不想馬上回學校念書。我想休學一年,好好工作。”
開始了。我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
“親愛的,我們要好好研究一下。如果你不喜歡維吉尼亞大學的話,你可以試看看轉到麥吉爾大學。你何不來這裏玩幾個星期,看看這裏的環境?”我說得很快,完全是做母親的口吻。“我們可以一起去度假,我會請幾天假,也許我們可以開車到濱海的那些省份,到新斯科夏省逛逛。”天啊!我在說什麼?我辦得到嗎?不管了。女兒願意來再說。
她沒有回答。
“這個點子不好嗎?”
“不,不。你的計劃不錯。”
“那你的信用卡得轉過來,我們可以……”
“我想去歐洲。”
“歐洲?”
“意大利。”
“意大利?”我壓根沒想到她竟然有這個念頭。
“麥斯在那裏打球嗎?”
“沒錯。”充滿防禦的聲音。“如何?”
“那又如何?”
“他們付他一大筆錢,待遇比黃蜂隊多很多。”
我沒說話。
“還有一棟房子。”
無話可說。
“還有一輛車。是法拉利。”
無話可說。
“而且還免稅。”她的音調越來越激動了。
“凱蒂,這對麥斯非常好。他到那裏打他喜歡的籃球,獲得應得的酬勞。但是你呢?”
“麥斯要我一塊去。”
“麥斯已經24歲,學位也拿到了。你才19歲,才讀大學一年。”我的聲音有些怒氣。
“你還不是在19歲結婚的。”
“結婚?”我的胃開始痙攣了。
“沒錯,你的確是。”
她講出重點了。我忍住怒火、焦慮,非常擔憂她目前的狀況,但是我笑自己根本無計可施。
“我隻是說說而已,我們沒打算結婚。”
我們沉默下來,聽著蒙特婁和夏洛特之間的嗡嗡的電話線路聲,僵持了似乎一個世紀之久。
“凱蒂,你想來這裏嗎?”
“好啊。”
“你保證你不管決定做什麼事,都一定要告訴我。”
她又沉默了。
“凱蒂?”
“好啦,媽。”
“我愛你,小甜心。”
“我也愛你。”
“代我向你爸爸問好。”
“沒問題。”
我雙手顫抖著把電話掛下。下一步呢?骨頭比孩子的心思容易叛讀多了。我倒了一杯咖啡。然後繼續撥電話。
“麻煩找柯維特博士。”
“請問哪裏找?”對方問。我報上姓名。“請稍等。”
“唐普,你好嗎?你講電話比業務員還久,而且相當難找。”
“很抱歉,奧隆。我女兒想休學,要跟一個打籃球的人跑了。”我脫口而出。
“他能從左邊過人上籃,又能投三分球嗎?”
“應該可以吧。”
“那就讓她去。”
“很好笑。”
“對一個能投外線、籃下又罩得住的球員而言,這可不是開玩笑。這代表錢財滾滾而入。”
“奧隆,又有一件分屍案發生了。”我先前曾打電話給他講過前幾件案情。我們經常就公事交換意見。
我聽見他輕笑起來。“你也許沒有槍,但你一定喜歡切割。”
“沒錯,我想這個變態已經分屍數人了。被害人都是女性,除此之外,還沒發現任何相關之處。切割的痕跡都十分類似,顯然是同一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