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為了救我……”她泣不成聲。
她想,如果早知道他會為了救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那麼三年前她就不會走進他的生命。
哪怕是做陌生人,都比現在看他躺在手術室裏麵生死未卜來得好!
哪怕她這輩子都不會遇到一個岑嘉懿那樣的男孩兒,隻要他平安無事,她不介意。
真的,她求的,隻是他能夠平安地走出手術室。
就算讓她折壽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她都沒關係!
“噔——”
手術室外麵的燈滅了。
隋海棠激動地從椅子上起來,焦急的站在手術室外麵等待醫生出來。
她隻想聽到好消息,聽到“手術成功”這四個字。
手術室的門開了,還是先前那個醫生,從手術室裏麵走出來,看著隋海棠。
那不是一個手術成功的醫生臉上應該有的表情,隋海棠從他臉上看到了抱歉的神色。
那一瞬間,隋海棠隻覺得世界天旋地轉,若非隋誌文扶著,恐怕她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了吧!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他傷得太重……”
“不可能的,你們一定還有辦法救他的,一定還有的!我求求你們救救他,他還那麼年輕,還……”隋海棠說不下去了,她哭了出來,“不可能的……他一定還有救的……”
那種絕望,毫無辦法。
她隻覺得整個心髒疼到無以複加,好像喘不過氣來,就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嘴巴裏麵卻發不出半點的聲音,她拚命想要抓住點什麼,可是什麼都抓不住。
她在青天白日裏麵,被當頭一棒,然後——
暈了過去。
“海棠!”隋誌文扶著身體癱軟的隋海棠,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龐,“醫生!”
“我送她去急症室!”醫生接過單薄的隋海棠,抱著她往急症室那邊跑去。
隋誌文立刻跟了上去,卻在那邊看到了楚臨淵和蕭疏。
不知道他們兩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應該看出來他們是知道岑嘉懿手術失敗的事情了。
隋誌文捋順了氣息,看著兩人,道:“這次跨海大橋的事故你們沈氏需付全責!作為事故方,我們隨時有權解除和你們的合約,另外,你們需要支付昂貴的違約金!楚總,我們走著瞧!”
說完,隋誌文循著剛才醫生抱著隋海棠離開的方向趕去。
蕭疏看著隋誌文的背影良久,而後收回了目光,看著麵色略微有些白的楚臨淵。
他們是聽到醫生對隋海棠說的那些話的,知道岑嘉懿救不過來。
她隻感覺到從楚臨淵身上由內而外地散發著清冷的氣息,握著她的手,也格外的冰涼。
“臨淵,這不關你的事情,你很想救他的,但是你左手有傷,你根本沒辦法把一個成年男人拉上來。”蕭疏知道楚臨淵現在在自責,他會想如果那個時候再稍微用一點點力,是不是就把岑嘉懿給拉上來了。
手術室外麵很安靜,安靜得似乎能聽到人的心跳聲。
蕭疏抬手,撫上楚臨淵的臉龐,“你別自責了,我看著會心疼。”
楚臨淵迎上蕭疏的目光,似有千言萬語,但是最後,一切的話語化作一個擁抱,把蕭疏摟在懷中。
如果說蕭疏看到當時岑嘉懿躺在巨石上那個模樣很可怕,那麼楚臨淵就是眼睜睜看著他掉下去的,看著他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他把蕭疏抱得很緊,似要揉進骨血裏麵的那種力道。
……
後來,楚臨淵獨自一人去病房看岑嘉懿,蕭疏在外麵等候。
其實蕭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先前岑嘉懿拿著蕭乾的一些證據來威脅她離開楚臨淵,就在這之前,她還和岑嘉懿通了電話,她放下狠話。
可是轉眼間,岑嘉懿就從施工台上掉下去搶救無效。
是該慶幸他終於沒有那個力氣再去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還是覺得這個孩子罪不至死?
蕭疏不知道。
她以前就說過自己很自私,自私的想著隻要身邊的人都平安幸福,哪怕她做一些壞事,也是沒關係的。
所以……岑嘉懿也是自私的,他隻想著為他姐姐報仇,他也不過是在維護他在乎的人罷了。
沒錯,大家都沒錯。
隻是他們要護著的人不一樣,產生了矛盾衝突。
這麼多年過去,蕭疏不願意再看到誰誰誰因為多年前的糾葛彌足深陷。
蕭疏坐在長椅上,雙手掩麵,因為遮擋,看不清楚她臉上是什麼情緒。
打斷她沉思的是一通電話。
她把手機拿了出來,看到是顧念打來的。
她和顧念幾乎沒有聯係,聽楚臨淵說,自從沈山南和顧念領證之後,他便借著度蜜月的名頭住在私家醫院裏麵。
顧念這個時候打來……
“蕭疏,你快點把蕭乾叫回來!他再不回來,就永遠見不到他父親了!”顧念像是極力在克製著什麼,但聲音中的顫抖蕭疏聽得一清二楚。
“我哥回意大利處理一些事情了……”蕭疏想到可能有什麼不對,“是不是舅舅出什麼事了?”
先前蕭疏還和沈山南通過電話,想要讓他幫幫蕭乾,不管哥哥有沒有做那些事情,但有了準備,就不怕那些空穴來風的事情了。
哪裏知道……
“他先前咳血,被送進了手術室,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瞞不住了,跟你說了之後,我就會讓山南的父母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