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看著蕭疏的唇,讀懂了她的話,而後回蕭疏:我知道。
可就算是再好的人,不是心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覺得遺憾了。
到了衛生間,沈望舒讓蕭疏去,她本來就是出來透氣的。
蕭疏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後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在一樓,窗戶外麵就是沈家的花園,停車場到別墅內必經的道路。
蕭疏洗手的時候,聽到了窗戶外麵傳來的爭執聲。
或者說,算不上爭執,頂多是講話聲音大了一些罷了。
“今天是沈家的家宴,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最好不要出現。”沈水北的聲音。
蕭疏先前見沈水北的時候,覺得她端莊大方,氣質優雅,但嚴肅的時候又格外的嚇人,沒想到她也會有生氣的時候。
“你說我們現在什麼關係?”楚景行低聲開口,語氣中不知道在壓抑著什麼。
聽楚臨淵說,沈水北和楚景行這幾年的關係不好,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的婚離不掉,隻能這樣過著。
楚臨淵還說,兩人對對方還有感情,隻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障礙太多,他們誰也不願意去解決那些障礙,就這麼僵持著。
“如果可以把紅本變成綠本,我早就去辦了。你我出現在同一張飯桌上隻會讓別人不開心,今天要麼你走,要麼我走。”
“水北!那件事我先前已經和你解釋過,今天早上我也和臨淵說過,你為什麼還要執著在這件事上?”楚景行沉著聲,很嚴肅。
外麵忽然間安靜下來了,蕭疏站在衛生間裏麵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被外麵的人知道裏麵有人,她不是有意偷聽。
“執著在這件事上的並不是我,是你。”沈水北聲音慘淡,“以前笑笑追著臨淵的時候,我們就商量好了皎皎的事情誰也不要提起。四年前你又為什麼去找笑笑跟她說這件事,逼她離開寧城?皎皎沒了我也很難受,但你知不知道。因為這件事情,我哥永遠沒辦法和林清歡在一起,還要看著自己的兒子叫別人父親。”
沈水北的聲音不大,但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傳到蕭疏的耳中。
沈水北的哥哥是沈山南,那個坐在客廳裏麵,維護著顧念的男人,以前和她目前有過一段?
她口中的“自己的兒子叫別人父親”,說的人是……蕭乾?
腳下忽然間一軟,若非撐著洗手台,蕭疏恐怕就要跌倒在地上。
她是知道蕭乾的親生父親不是蕭霽月的,但怎麼也沒想到蕭乾的親生父親竟然是沈山南!
四年前,楚景行還找過她說起了那個“皎皎”的事情,把她逼走的?
“你知不知道,當時笑笑懷著臨淵的孩子!她飛機失事,孩子沒了,你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孫子!你說,你讓我怎麼原諒你,你又有什麼資格讓臨淵原諒你?”
蕭疏隻覺得從腳底涼到了頭頂,渾身像被凍住了一樣,雖然衛生間裏麵也有暖氣,可她依然覺得冷。
她有過楚臨淵的孩子,四年前的飛機失事,她的孩子沒了。
忽然間接收到這麼多的信息,蕭疏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咚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沈望舒見蕭疏進來衛生間那麼長時間也沒出去,敲了門。
因為這聲敲門聲,外麵的對話也戛然而止。
蕭疏看著鏡子當中的自己,臉色刷白,整個人失魂落魄。
原來記不起來的那些事情,就是這些?蕭乾的親生父親,以前那個“皎皎”離開,她的孩子沒了……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長時間才恢複過來,麵色平靜地出了衛生間,和沈望舒一起回了客廳裏麵。
片刻後,沈水北和楚景行一同進了主宅,並未發現眾人的臉上有任何的異常。
“人來齊了,就開飯。”沈中繹開了口,難得一家人都在,剛才秦雁回把老爺子哄得開心,沈中繹麵上一直都掛著笑,倒也沒有介意女兒和女婿似有些尷尬的表情。
眾人紛紛向餐廳走去,蕭疏落在最後。
先前沈水北和楚景行的話曆曆在目,她不可能選擇沒有聽到。
先前對楚臨淵說的那些話,那些關於她失去的記憶,她說暫時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卻被動地塞到了她的腦海當中。
冰涼的手被寬厚的大手握著,楚臨淵和蕭疏走在最後,發現她手心冰涼,問道:“冷?”
楚臨淵先前已經就下午的事情道過謙,雖然蕭疏沒說原諒她,但態度已經比先前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