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叫我爸?”蕭疏忽然間轉頭,一雙無憔悴卻又帶著恨意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楚臨淵,白淨蒼白的麵容再也不是楚臨淵以前熟悉的任何一個表情。
敢愛,敢恨。成就了現在的蕭疏。
“從你把財務報告從我家拿走的時候,你就沒資格這麼叫我爸!你以為你那一刀就能夠彌補你做過的事情?我爸死了,可你還活著!隻要你活著的一天,就是在提醒我你對我爸做的那些事情,我就一天都不會原諒你,咳咳……”說得太急,蕭疏被嗆住,狂咳不止,麵容也因為咳嗽而紅了起來。
楚臨淵伸手去拍她的後背,剛剛碰到,意料之中地被擋開。
“楚臨淵,我今天就算是死在你麵前,都不需要你的幫助!”她撐在牆壁上,努力地平複自己的氣息。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一再忍讓。
“你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送進醫院?”他沉聲,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無以名狀的情緒。
是心痛?
他楚臨淵也會心痛?他也會有七情六欲?
真是諷刺。
她覺得就算是楚臨淵他親生父親犯了法,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舉報了他父親。
這樣一個絕情無義的男人,和他同出一個空間,就是最危險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下一秒,他的矛頭會不會對準你!
蕭疏渾身一顫,她為什麼會被送進醫院?
嘔吐,食不下咽,高燒,昏迷……
因為對警局昏暗潮濕的環境不適應,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但從楚臨淵的眼神中看出來,她被送進醫院斷然不是因為那些表象。
她是飛行員,定期做身體檢查,無病無痛,還能有什麼病?
“你懷孕了。”他像是並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告訴蕭疏這件事,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蕭疏留下來。
“別為了把我留下來就編造這麼荒謬的理由。”她自然是不信,懷沒懷孕,她自己難道不清楚?
可楚臨淵隻是看著他,眼中不知道是安撫還是悲憫,那樣的眼神讓蕭疏覺得可怕。
就像是她真的懷孕一樣。
她冷笑一聲,“我怎麼可能懷孕?你每次都做了防護措施,除非你卑鄙到在套上做了手腳。”
她在找她沒有懷孕的理由,從心底裏麵拒絕她懷孕這件事。
“藍灣,浴室。還有那天早上。”
那些回憶漸漸湧上蕭疏的腦海,揮之不去的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她那麼厭惡那個時候的自己!
她竟然那麼恬不知恥地和殺父仇人共赴雲雨,如今,還懷了孩子!
“懷了孩子又怎麼樣?我就一定要聽你的話留在這個鬼地方?你以為你是誰,能操控我的去留?我不是你的下屬也不是你的人,你沒資格命令我!”
“我沒有命令你,你也不需要把我想成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對你怎麼樣,你不清楚?你是覺得我會害了你,還會殺了你?待在這裏就這麼讓你渾身難受?我說過,你要是不想看見我,你回床上躺著,我出去。”他聲音又沉了幾分,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你難道不是壞人?”
“蕭疏,你要清楚,當年是你父親犯了法,不是我,也會是任何一個人去舉報他!他是你父親你偏袒他,我是你男朋友,你想過我嗎?”
“男朋友?”蕭疏輕笑一聲,這三個字從楚臨淵口中說出來竟然那麼好笑,“他是和我血脈相連的父親,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錯,他也是我父親,是我最愛的父親!男朋友?我和你現在最大的關聯不過是肚子裏麵這團沒有成行的東西,它要是沒了,我和你最後一點聯係都沒了。”
楚臨淵上前,獲住蕭疏的肩膀,他的手掌寬厚而大力,扣著她的肩膀,眼睛裏麵充血。
“蕭疏,我不允許你拿掉這個孩子!”他一字一頓道,如果沒有聽錯,她聽出了一絲恐懼的意味。
原來,楚臨淵也會害怕?
“你害了我爸,我殺了你孩子。就當我們扯平了吧!”
“可它也是你的孩子!”
蕭疏闔上眼簾,滿臉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