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蟬:“我是當記者的,前些日子到農村去采訪,結果不知道事兒,晚上就住在一座鬼宅裏。”
“哎喲!”方婆也叫喚,“招惹鬼了吧?”
“是啊!”沫蟬也跟著做出惶恐神色,“那女鬼給我托夢,說非要找到她郎君,否則不放過我。那女鬼據說都死100多年了,我上哪給她找什麼郎君?後來就想辦法托人,找了個命特硬的男人,花了一大筆銀子,準備撞成那女鬼郎君的轉世,捧著她牌位成個親,說不定那女鬼就能放過我了。”
方婆聽了也沉吟,“按說,這樣的一活一死的陰魂,也是使得的。隻不過,難在怎麼說服那個活的,讓他乖乖聽話,別中途反悔,或者鬧出什麼枝節來。”
沫蟬趕緊點頭,“正是正是。我今兒請方婆您出來,就是請教這個事兒。我銀子是花出去了,那男的也答應得挺痛快,可是真不知道他到時候能不能乖乖聽話啊!不然我銀子白花了不說,那女鬼還不找我算賬啊!”
方婆點頭,“是的是的。你得提前就想好法子。”
沫蟬心裏暗舒了口氣,知道方婆上道兒了,便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老人家,一切就都拜托您了。花費什麼的,多少都沒關係,隻求千萬讓一切都順遂。”
“法子麼,自然是有的。”方婆自負地笑,“我老婆子祖上都是幹這行的,最多的就是經驗。什麼事情沒遇上過呢?可是每一回都安安穩穩渡過去了。”
沫蟬便討好,“您老給我說說?”
方婆神秘一笑,“那大活人,你不好把他變成行屍走肉麼?那到時候還不乖乖聽咱們的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活人,變成行屍走肉?”沫蟬一驚。
方婆卻不肯再多說了,隻說:“姑娘你放心吧,把兩個人的生辰八字給我拿來,其餘的就都交給我老婆子好了。保證都給你辦得妥妥的,姑娘你就擎好兒吧。”
沫蟬趕緊再追問一句,“那活人,我給您送哪兒去?”
方婆想了想,“把他送江寧醫院來吧。”
沫蟬回到公司,卻看見消失許久不見的葉樹森,一身狼狽、胡子拉碴、滿麵蒼白地正坐在辦公室裏。沫蟬驚呼,“葉大叔,您這是怎麼了?”
葉樹森四顧一眼,將沫蟬扯進他辦公室去,還難掩驚慌地說,“我采訪去了,這回是個大CASE。結果你葉大叔我這回也被嚇著了。回到公司了,一回想還覺得後怕。”
“到底是怎麼了?”沫蟬追問。
葉樹森麵色又白下去,雙眼因陷入回憶而空洞,“沫蟬,你見過夜晚,墳塋地裏,月光慘白。你眼前一個一個黑黢黢的墳圈子,卻每一個都是被掏開的;而那些白花花的屍首,就橫躺在你眼前――而且個個都是開膛破肚!”
“啊!”沫蟬也是一聲尖叫,顫抖著望葉樹森,“葉大叔您嚇我?”
“不是,不是嚇你。”葉樹森深深吸氣,“這是你葉大叔我親眼看見的。沒去之前我自己也不信,以為幹這行20年了什麼都已經不怕了,可是沒想到這次卻嚇得昏倒在墳塋地裏。”
沫蟬忍著冰冷的惡心,“葉大叔,你說那些屍首被從墳墓裏挖出來,而且開膛破肚?大叔,我想這是關鍵所在,是什麼挖開屍首的墳墓,將他們開膛破肚?”
葉樹森麵色再一白,“狼!我覺得那創口的痕跡,就是狼!”
辦公室的牆壁是白的,地毯是藍的。那蒼白與幽藍都映入葉樹森的眼睛,顯得他目光更加空洞可怖,“狼,一定是狼!沫蟬你還不知道吧,狼也是掘洞高手,它們將墳墓扒開,將屍體拖出來,掏開他們的肚囊,吃掉他們的內髒!”
“狼狩獵的時候,首先都會吃光內髒的,沫蟬你知道不知道?”
葉樹森的樣子嚇壞了沫蟬;但是讓沫蟬更害怕的是,葉樹森竟然想到了狼的身上!那麼葉樹森接下來會不會聯係到人狼一族去?
沫蟬渾身都木了,僵硬笑著向葉樹森擺手,“不會的不會的。葉大叔,狼不是都抓羊啊、兔子啊什麼的,是那種飛奔上去捕獵的麼?狼怎麼會去刨開墳墓,去掏屍體的內髒?那已經死了的、冷冰冰的,有、有什麼好吃的呀!”
“沫蟬,那就是你不明白了。”
葉樹森眼睛空洞地望著沫蟬,可是卻又仿佛沉浸在他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仿佛講述又仿佛隻是在說給自己聽:“知道動物界有一個法則麼?不管是多麼珍稀的動物,如果曾經吃過人,就一定要打死……因為任何動物,隻要吃過人肉的,就一定忘不了這個味道;那它就一定還會尋找機會繼續品嚐人肉,別的肉就都吃不下了。”
“那群狼,在人類都市裏,懾於人類的人多勢眾與武力強大,所以不敢輕易狩獵活人;它們就到墳墓裏去――即便是死人,隻要骨肉還沒有化掉,它們都是渴望的。沫蟬,畜牲是不會挑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