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沫蟬仰起下頜回望,“拭目以待。”
沫蟬跨過袁盈去,便想繼續走進圖書館裏麵去。
袁盈卻冷笑著攔住,“隻是,你若因為遠楓,而故意找我們家生意的麻煩,那就是你太自不量力了。”
“你說什麼呢?”沫蟬扭頭瞪她。
袁盈抱著手臂,“胡夢蝶代言我們家的靜安別墅,卻吃裏扒外,用個什麼鬧鬼的故事,就害得許多天一套都賣不出去……巧的是,你跟她還是相識,更親自去醫院看她,據說還關起門來在房間裏密談了許久。”
“還有,那個貪心不足、要這要那的小兔的家長,你也認得吧?”
袁盈笑,“我袁盈是栽在你手裏一回不假,可是你倘若以為我們袁家也可以輕易被你捏在掌心,那夏沫蟬你就真的太自不量力了。”
這世上的事兒,還真特麼是存在著普遍聯係的原理,哲學課上所學不虛……本無關聯的事兒,竟然被袁盈給聯係得這樣毫無違和感。沫蟬就樂了,“費吐沫跟你解釋都是多餘,袁盈你願意這樣認為,那就這樣認為吧。”
沫蟬說著搖搖頭,“小女子赤手空拳,單挑財大氣粗的房地產開發商――嗯,這故事要是傳出去,堪稱一部史詩。”
袁盈幸災樂禍地笑,“夏沫蟬,不光我不會放過你,這回就連我袁家上下都也不會放過你了――嗯,我可以預見到,你會死得很慘的。”
“死很可怕麼?”沫蟬這兩天看多了生死,反倒淡然,“如果我真死了,我就變成鬼來纏著你。袁盈,我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袁盈果然被嚇著了,氣得指著沫蟬。
沫蟬聳肩抬步而去。這世上若是連鬼都不怕了,她還用怕一個大活人的威脅嗎?
下午沫蟬還是去了江寧醫院,跟周醫生約好了時間來做檢查。
她不想讓江遠楓擔心。
又走過江寧醫院那條長廊,沫蟬忍不住思念小兔。原來隻是想這條長廊仿佛連接生死,不成想此時已成切膚之痛。
待得走到長廊盡頭的衛生間處,沫蟬從前都是直接轉彎上樓去,這回卻特地停下腳步。
沫蟬為了避免上回來江寧醫院的麻煩,這回是特地趕在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才來,就圖個人少清靜。這時候整個長廊幾乎都空著,隻有遠處偶然有一兩個身影走過。沫蟬獨自站在洗手間門口,呼吸不由得加粗。
夢裏的記憶她還沒忘,她想知道這個洗手間裏有什麼;而小兔臨死之前,是不是就在裏頭看見了什麼?
沫蟬側耳聽了聽,洗手間裏頭也是沒人。隻隱約聽見有滴水聲,滴答,滴答,空洞而固執地傳過來。
一如那晚夢境。
沫蟬緊張得握緊手指,很想就這樣衝進去,卻又不敢。
到底要不要進去?要不要?沫蟬閉上眼睛使勁思考,掌心的汗熱了又冷,冷了再出熱的――沫蟬最後深吸口氣,打定主意還是要進去看看。
否則,她的心便會一直懸著不肯放下。就算這一回不去,下一回也是早晚還是要進去的。
趕晚不如趁早。沫蟬還在心裏加了一句:就算會被嚇死,也早死早托生。
沫蟬一跺腳,還是進去了。洗手間的內部陳設與普通的醫院衛生間沒什麼區別,都是白色木板門隔開的一個個隔間,兩排共約有10個的樣子。
沫蟬小心看了,滴水聲卻不是從洗手池的水龍頭傳來的。那些龍頭都是感應的,不會發生因為擰不緊而滴答水的情況。
沫蟬想要努力忽略滴水的聲音――畢竟天下的洗手間,哪一個能沒有過漏水的情形呢?
可是那滴答、滴答的聲響就是固執地響徹她耳畔,仿佛與她的心跳都合成一個節奏――不,更恰當來說,其實是她的心跳跟那滴水聲合成了一個節奏,心跳仿佛被那滴水聲控製住了一般,跳得沫蟬的心突突地一陣一陣地慌。
沫蟬屏住呼吸,努力壓抑心跳,心裏暗罵,“你給我消停點!”
這一陣心慌,反倒激發出沫蟬的勇氣來,她還非得要找到這可惡的滴水聲究竟從哪兒來的不可了!
既然不是水池的水龍頭漏水了,那就應該是廁間裏頭的哪裏漏水了。沫蟬便推開一扇一扇的門,這個時間所有的隔間都是空著的,沫蟬沒發現哪裏漏水了。
就剩下最後一個隔間。這個隔間是給坐輪椅的人準備的,沫蟬推了推,竟然沒推開――沫蟬想,這樣的無障礙廁所的利用率相對不高,於是許多商場的清潔工就索性偷懶給鎖上了,江寧醫院怕也是如此吧。
可是當她推過了這扇門之後,隻覺得那滴水聲越來越大,仿佛就在那扇門裏!
沫蟬深吸了口氣,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滴水聲更大,而且頻率也變了,不僅僅是滴水,仿佛有誰在裏頭噓噓……
沫蟬當然沒有偷聽人家噓噓的怪癖,她趕緊想要起身,卻冷不丁從裏頭傳來一個聲音――這回不是滴水聲,而是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