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正喝飲料呢,一口橙汁直噴出去。
小兔雖然送走了,可是江寧醫院的醫患官司還卡在沫蟬心裏。她明明知道小兔不是死於江寧醫院的醫療事故,而是另外有因,可是她卻沒辦法直接說出來,沒辦法直接幫到江遠楓的忙。
這個難題真是愁死她了。她想過豁出一切去,將自己看見小兔的這一係列事情都說出去……可是後來一想,她說完了非但幫不上忙,還得被人當做精神病給抓起來。
沫蟬躊躇了好幾天,還是決定待會兒下課後主動聯絡江遠楓。
心思剛動,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沫蟬抬頭就看見江遠楓正含笑站在教室門口望著她。
還沒下課,老師和同學們便都看見了江遠楓。登時班級氣氛就亂了,大家各種擠眉弄眼、沒咳嗽擠咳嗽。連老師都笑了,“行了,再堅持兩分鍾才打鈴呢。要不是學校掐課時掐得嚴,我就給你們早下課兩分鍾了。”
老師也認得江遠楓,故意促狹問一下,“不然江同學也進來,當我兩分鍾的旁聽生?”
全班放鬆,哄堂大笑。沫蟬 得趴到桌子上抬不起臉來。江遠楓卻大方走進來,朝老師和同學們抱了抱拳,坦然坐在沫蟬旁邊。
同學們登時一片鬼哭狼嚎。
關關伸腦袋過來,“看來,某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嘍……”
兩人交往三年,雖然這在老師和同學眼裏早已不是秘密,可是兩人尚未正式公開過。尤其是江遠楓方麵,因為還有袁盈的傳言,所以外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承認哪一個。今天江遠楓這樣大方走進來,已是無言卻鄭重的宣告。
沫蟬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江遠楓握著手走出教室,是怎麼逃脫同學們的各種毒舌;更不記得江遠楓答應了多少頓請客吃飯,又答應了“娘家人”什麼樣的古怪要求……直到兩人單獨坐在露天茶座的長柄陽傘下,沫蟬還在暈暈乎乎。
幸好冰冰的奶茶救了她的命。冰涼的珍珠一粒一粒滑進嗓子眼兒,沫蟬這才覺著回魂了。
抬眼去看江遠楓,他背著光坐,披滿陽光如金。沫蟬又使勁吸溜了一口,“為什麼?”
為什麼不早不晚,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什麼一向做事不喜張揚的他,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江遠楓含笑伸手過來,覆住沫蟬的手,“沫蟬你大四了,到了該公開的時候。”
沫蟬搖頭,“還有別的吧?”
江遠楓垂下頭去,“還有……我檢討上次媽媽在醫院出言不當的事。如果我事先早跟父母稟明此事,也許我媽媽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那天鬧得那樣僵,不是我媽媽的錯,更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
沫蟬咬著吸管,“小兔家人還去鬧麼?”
江遠楓沉吟了下,“法醫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是死於先心病發作的缺氧,我們醫院從診斷到處置,並無過錯。”
“這樣啊……”沫蟬點頭。本該安心下來,卻不知怎地,心上總像有一塊空著,怎麼也填補不上似的。
“小嬋你,不開心?”江遠楓知道沫蟬在乎小兔。
沫蟬用力搖頭,“沒有。其實我是很遺憾,自己沒能幫上你的忙。我說過要守護你的,結果什麼忙都沒幫上。”
“傻瓜。”江遠楓歎息著將沫蟬的掌心貼上他臉頰,“我們整個醫院和家族都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怎麼會有辦法?其實你不知道,你在我心裏,這就已經是幫了我許多。”
沫蟬去洗手間,從窗子看見座位上空了。沫蟬納悶兒轉頭四處尋找江遠楓,卻看見原來他在小花園裏。背對著她的方向,肩胛繃緊,仿佛有些緊張。
沫蟬悄悄走過去,想要嚇他一下。
可是一步一步走近,卻聽見了袁盈的聲音:
“瘋子哥哥,恭喜你啊,竟然跟夏沫蟬在學校公開了。沒關係,反正我臉皮很厚的,就算因為這個消息,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我也沒什麼的。”
“圓圓,對不起。”
“不是你對不起我,瘋子哥哥。是上天對不起我――夏沫蟬不是快要死了麼?她明明沒有幾天活頭了,狂犬病發作起來向來不就是十幾天的事麼?可是她怎麼就躲過去了,而且活蹦亂跳地活到現在!”
“圓圓,你住口!”
“瘋子哥哥,你竟然為了夏沫蟬,這樣吼我?從小到大,瘋子哥哥你從未吼過我,我以為你是這世上對我最溫柔的人……可是你今天,卻為了她而吼我?”
“瘋子哥哥我說錯了麼?你說我究竟說錯了什麼,啊?難道她不是狂犬病發作了,難道她不是早就該死了麼?我等了這麼久,我小心翼翼藏著對你的感情,我以為我終於要等到機會了……可是她竟然好端端地活下來了!”
沫蟬手腳冰涼,想要躲開,已是晚了。麵對著她的袁盈一眼看見了她,袁盈眼裏迸出怨毒,“你在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