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依舊是一片混沌,她不停地跑啊跑,後麵有個人不停地追著她,叫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剛跑一會兒就被那個人抓住了,緊接著額頭就是一片冰涼。她抬頭一看,是一個女人,是劉書雅?她聽的很清楚,耳邊是什麼“哢嚓”的聲音,應該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不,不能,我不要被她殺死,我不能死!
可是,還沒有任何結果,也不知道有沒有被殺死,她就從夢裏驚醒了。
即便是沒有鬧鍾,霍漱清也會按時醒來,每天早上四點,他就醒來了,然後洗漱,五點之前到達辦公室。
今天,他和平常一樣起床,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可是就在他親了她的時候,蘇凡猛地睜開眼。
她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愣住了。
“怎麼醒來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他柔聲問道。
蘇凡這才反應過來,搖搖頭,道:“你睡醒了嗎?要不要再躺一會兒?天還沒亮。”
他走過來,手貼在她的臉上,微笑道:“沒事,已經睡醒了。等會兒張阿姨就過來了,她來了我就走,要趕去上班。”
蘇凡伸出手,顫抖著撫摸著他下巴的胡茬,道:“今晚就別過來陪我了,好嗎?去我爸媽那邊住,早上你就可以多睡一會兒。我不想你太辛苦了。”
他抓著她的手,微微笑了,道:“傻丫頭,你在哪裏,我就去哪裏!”他說著,親了下她,“好了,你再睡會兒,我去洗漱。乖……”
看著他小心地關上門,蘇凡的心裏,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
霍漱清,你知道嗎?你已經有白頭發了啊!
果然,很快的,張阿姨就拎著早飯來了。蘇凡睡不著,便叫霍漱清坐在她身邊吃,她說她想看著他。
“真是個孩子!”霍漱清笑笑,雖然這麼說,卻還是坐在病床邊的沙發上吃完了早飯,邊吃著,邊和張阿姨聊天。張阿姨看起來也是一臉的精神,可是,蘇凡卻覺得張阿姨那麼晚回去,這麼早過來,還要給霍漱清做好早飯,實在是太辛苦了。
如果,如果她可以站起來,如果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話,大家,就都會輕鬆了吧!可她……
“我上班去了,你要乖乖聽醫生護士的話,配合治療,晚上我會盡量早點回來的!”霍漱清吃完早飯起身,摸著她的頭發,道。
蘇凡含笑“嗯”了一聲,目送著他離開。
張阿姨跟著霍漱清走出去,病房外間的客廳裏,馮繼海已經在等著他了。
霍漱清走了,蘇凡真是睡著了,可是,她根本睡不踏實,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中槍的事,她一閉上眼就看見劉書雅,半夢半醒著,就過了幾個小時。
朦朧之間,眼前好像有個人,可是她知道不是霍漱清,也不是曾泉,那會是誰?夢境和現實交錯起來,她竟然以為那是劉書雅!
猛地,她睜開眼。
“逸飛?你,你來了?”蘇凡茫然道。
幸好,幸好不是劉書雅!
“嗯,我來了一會兒,看你在睡著,沒有吵你,沒想到還是……”覃逸飛露出歉意的笑容,“怎麼了,是做噩夢了嗎?”
蘇凡搖頭,道:“沒事,就是腦子裏亂哄哄的。”
覃逸飛靜靜望著她,心裏卻是根本不能平靜的。
她睡覺難道一直都這麼不好嗎?還是因為槍擊的影響吧!
“上次我托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她問。
“哦,帶了,小雪好不容易才找齊全的。”覃逸飛說著,趕緊從沙發上的一個手提袋裏取出一個文件夾,放在蘇凡的腿上。
這是她以前畫草稿的一個本子,放在了工作室,可是她不記得放哪裏了,覃逸飛回去之後讓邵芮雪找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其他的幾本基本都畫完了,隻有這一本空的地方很多,而且是最新的。
“這些應該是你準備的新季度發表會上的吧?你看就畫了這麼多。”覃逸飛的視線和她的一起落在那本子上,道。
“應該是吧,看起來都沒有完稿。”蘇凡翻看著,對他笑了下,道,“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可以拿起筆來繼續畫。”
“沒事的,不急,你現在已經進步很大了。我聽說這麼短的時間裏就可以走那麼多步的都是超人!”覃逸飛道。
蘇凡笑了下,道:“你別捧我了,要是超人的話,就不會……”
不會躺在這裏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做康複訓練?我們去問問醫生,讓醫生告訴你?”覃逸飛道。
“醫生總是喜歡誇張,我才不信呢!”蘇凡道。
覃逸飛看著她,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逸飛,我想盡快好起來!”她的手指,撫摸著紙張上的圖畫,道。
那婚紗上麵的每一個裝飾,每一條裙擺,都是她自己日夜冥思苦想出來的,她一定可以再次做到,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