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緣起徽州城(1 / 2)

一縷月光透過窗,揮灑在書案前未幹的墨硯上。初春的夜裏,襯著月光,略有些清冷。搖曳的燭光旁,一名十六七歲的白衣少年盤膝端坐青席正中。這少年身長七尺有餘,生得極為俊美。他麵容如冠玉,濃眉似利劍,眼眸若朗星,一頭烏黑的長發隨意散在肩頭,又帶著一股英氣。此時的他雙眼微眯,右手正拿著一本名古書,讀的如癡如醉。古書書名清晰可見,幾個古樸大字襯著月光熠熠生輝,名曰《夢蝶》。

“哈哈哈,這本書有點意思,有點意思。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好書要配著美酒來讀才對味。青兒,青兒,快給少爺我上美酒,要咱們家那壇七十年的女兒紅。”

“少爺,那可是老爺的心肝寶貝,我要是給你拿來了,老爺不打斷我的腿啊。”

窗外,一名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女,一襲綠衣,麵容姣好,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似一潭清水,透著一股古靈精怪的勁兒。她邁著盈盈碎步,走到窗前,兩條馬尾辮搭在窗欞上,笑嘻嘻的又說道:

“老爺讓你練武,你又在偷偷讀書,看我不告訴老爺,你竟敢還想喝他的寶貝疙瘩!”

白衣少年聽了一躍而起,滿臉通紅著指著那對大眼睛,“你你你,好啊,陸青兒,枉我蘇白平時對你愛護有加,你就這麼報答你少爺嗎?明知道少爺我不喜什麼武啊功了的,你還不替我瞞著點。”

“是誰要喝我的酒?”遠處傳來一位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聲音,那邊話音剛落,這邊腳步卻已經邁入庭院,要不是他身邊的略略飄起的衣角和旁邊晃動的柳樹枝椏,旁人一定會認為他是憑空出現在那裏。

“啊,是老爺您來了。”青兒一閃身擋在老爺麵前,又道:“少爺練功練累了,說是要喝點酒熱熱身嘛~少爺少爺,老爺來啦!哎呦,老爺,你幹嘛打青兒腦袋。”

青兒在幾個月大的時候就被蘇鼎收養,無父無母,而蘇家待她也很好,說是自己兒子的侍女,其實就如女兒一般和蘇白一起養大,所以青兒在自家老爺麵前也放肆些許。

“是嗎,青兒。你啊,被這混賬小子拐帶的不學好。今天我必須教訓教訓這無法無天的小混蛋,不修身健體,天天讀什麼詩書!我蘇家的臉都讓他給丟淨了!”

“不好!是爹,這死老頭子真是神出鬼沒,這次完了完了完了。”

蘇白又怕又急,飛快的把書藏在自己坐墊底下,緊接著搖頭晃腦,裝模作樣背起了自家心法:“氣,始於內腹,行於靜脈。夫靜之恒靜.....”

木門推開,一身青衫的蘇鼎走了進來,雖年過四十,卻仍舊英氣十足,龍行虎步,氣勢逼人。

“好小子,這都三個月過去了,你還給我背這心法的第一句,我看你果然是欠收拾了!”

這夜裏鬼哭狼嚎,驚得院子裏的狗叫的都沒了力氣。

第二天一早

哎呦,哎呦,青兒你輕點。蘇白趴在床鋪上,全身青腫,尤其一雙眼睛,那可真是烏眼青,比大熊貓還黑。青兒滿臉笑意的給自家小少爺擦藥,嘴裏還偶爾打趣道,“讓你不練武,你有能耐打回來啊,天天看什麼古書。”

“你一個臭丫頭懂什麼,少爺我以後寫的文章定可流傳千古,練武有什麼用,百年之後還是黃土。哎呦,哎呦,痛死我了。”

青兒一聽,心想這廝可真是死鴨子嘴硬,好心當我驢肝肺,看我還理你。

“呸,我不管你了,我還要掃院子呢,疼死你算了”說罷頭也不回便出了屋。

“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這裏的物化,是萬物最後都會合而為一嗎?到底是蝴蝶夢見了莊生,還是莊生夢見了蝴蝶...

青兒走以後,蘇白又想起了昨晚看的《夢蝶》中的情節,越想越模糊,本就一夜未睡好,又挨了打,身心皆有些疲憊,沒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夢裏,蘇白夢到自己變化成了蝴蝶,又由蝴蝶化回了自己。他不知道在床上的自己,竟像自己的夢中一樣,身體慢慢成為虛影,化成一個閃著微光的蝴蝶!蝴蝶圍繞著床邊飛舞一周,又變成蘇白的模樣,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徽州城,坐落於洪川北,依山傍水,是屬中原一帶數一數二的大城。而蘇家也是徽州城內人盡皆知的武學世家。這天,蘇白帶著青兒出門,為幾天後生辰的母親挑選禮物。一路說笑便已到城北集市,集市上人山人海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呼喊聲,砍價還價聲不絕於耳。青兒本就性喜熱鬧,來到集市這種地方更是興奮的不得了,一會拉著蘇白跑到首飾攤,一會又拽著蘇白到小吃攤,絲毫不在意蘇白那筋疲力盡的一臉苦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