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聽見老者的聲音,他在喃喃地念著:“咦?我的鞋呢,我的鞋哪兒去了?”
布鞋!
血!
染血的綠布鞋!
旅人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可他偏偏睜不開眼睛,睡意此刻如同一個固執的頑童拉著他,使他無法脫身,旅人更加害怕,他知道,這是魘!
腳步聲,更近了……
“唰——唰——唰——唰——”
更近了……
“咚——咚——咚——”他敲門!
旅人一下子就清醒了,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不敢出聲。
“咚——咚——咚——”
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地說:“小夥子,我的鞋不見了,你看見我的鞋了麼?綠色的,布鞋。”
“沒﹑沒有,沒看見。”
“哦,年紀大了,不中用啊!小夥子,你開門,我來給你送茶水,小店的特色茶葉,免費品嚐。”
旅人覺得老頭子這幾句話說得很正常,膽子大了些:“不用了,我已經睡了,明天還得趕路。”
“這是一定要喝的,從我這裏經過的人都一定要喝這種茶,你開門吧最新章節都市良人。”
旅人無奈,罵罵咧咧地下了地順手按下電燈的開關。
黑暗……燈沒亮!
旅人的頭皮一下子就麻了:“燈,燈怎麼不亮?”
老者站在門外慢悠悠地說:“哦,我這是自己發電,有時候電壓不穩定,沒關係的一會兒就好了。”
話音剛落燈就亮了。
老人又慢悠悠的說“看,亮了吧。”
旅人猛見光亮,眼睛晃得直流眼淚,他沒好氣兒地開了門——門外黑洞洞的,老者穿著那件黑底帶金色暗花的睡袍直挺挺地站在明暗交接的地方笑著看著旅人。
“都幾點了還送什麼茶水,讓不讓人休息了?”旅人抱怨。
老者遞給旅人一大杯茶水笑著說:“以後休息的時間長著呢,這茶可一定要喝。”說完也不管旅人的反應轉身隱沒在黑暗裏。
“唰——唰——唰——唰——”腳步聲遠了,他還在念叨著什麼,旅人聽了半天也沒聽清,煩躁地關了門。
“我的鞋呢?你把我的鞋弄到哪去了?”
旅人終於聽清了,他沒法聽不清,這次那聲音就在他房間裏!
旅人猛轉過身,沒有人。一目了然的房間裏隻有他自己。難道是幻覺?他剛才明明聽得很清楚,現在回憶起來卻又有點不敢確定了。
旅人看了看手中的茶水,很濃的樣子,水中漂著一片很大的茶葉,果然是有特色的茶,旅人過去從來沒見過。
就在這個時候,昏黃的電燈閃動了幾下,又滅了。
旅人的心一陣緊縮,他是在搞不明白自己今天究竟是到了個什麼地方,為什麼周圍的一切變得格外怪異,這倒的是事實還是自己的錯覺。他關掉電燈的開關,沮喪地栽倒在床上。
這一次的入睡變得無比艱難,旅人無論如何無法戰勝這種恐懼,他幻想著數裏之外的他的夥伴,那具屍體躺在一堆枯枝下麵,也許已經開始腐爛,也許已經被一群野狼發現並把他分而食之,更可怕的是,他想道,也許他已撕開覆蓋在他身上那層厚厚的掩蓋直挺挺地立起來,就仿佛那個看吧台的老者一樣,直直地,直直地,朝自己的房間走了過來……
寂靜使旅人覺得周圍的一切已經跟時間一起靜止了,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也不知睡眠是否到來過,旅人感覺不到自己意識的存在,它仿佛是在等待,等什麼呢?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待天快點亮起來?等那個戴著大眼鏡的老者來提醒自己想睡覺得先把宿費交了?還是在等別的什麼?或許他等的正是那索命鬼的叫門聲。
旅人朦朧中睜開眼睛,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午夜已經過了,再過幾個小時天就會亮起來……
等等!旅人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了,房間裏沒有窗,也沒有開燈。
那麼,自己為什麼能看清手表?
光從哪來?
還有一件事,旅人在這個令人戰栗的瞬間又想起一件事:那老者來送茶水時曾停電,老者說因為自己發電所以電壓不穩,接著,電就來了,老者說“看,亮了吧最新章節多情者戒。”
他居然說“看,亮了吧”!
外麵沒有燈,應該始終是一片漆黑的,那麼他怎麼知道裏麵燈亮了?
旅人的頭皮簡直要炸了,他想到了一件極恐怖的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古怪的老頭子一直就在這個房間裏!
旅人神經質地猛然回過頭,他竟看見了些微的亮光,是從膠合板與牆壁間那道小縫隙看見的,原來光是從隔壁透過來的,隔壁有住客了。但這已經不是旅人所關注的問題,他現在滿腦子想的是那個怪異的看店老者。
旅人下地開了燈,房間裏隻有他自己並沒有第二個人,他壯著膽子開了房門決心去找那個老者問個明白。
轉過轉角,他發現登記處居然還亮著燈,那老者仍舊戴著他的大黑花鏡看報紙,好像連姿勢都沒有換過。旅人心中一陣發毛,都什麼時候了這老頭居然還在看報,這實在有點詭異。他猶豫著走過去:“大叔,跟您問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