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詹姆士又是一個月的沒有聯係,她也隻覺該是長出一口氣。
更何況,現在凱瑟琳還在養傷,他自然應該陪在凱瑟琳身邊的。
接手工作室的事之後,她能去“中古”的時間就也少了。不過幸好燕餘和時年都主動幫她分擔。她從每天都去,換成最近的每周隻能去一次。
每次去的時候,坐在櫃台後麵,她卻總會有一點莫名的失神。
仿佛那尊藍釉的佛頭還在架子上,而架子旁,還站著那個藍眼睛的男子桀驁的身影。
每當此時她便會硬生生垂下頭去,使勁隻專心去看自己的手機。
劃開那個隱藏的行事曆,數著上麵劃定紅色叉叉的日子。
原來的0個夜晚,被她減少到了5個,再減去之前的4個,還剩下個。
還有那麼遙遙無期……
這樣的日子,究竟還要多久才能結束?這樣的心神不定,還要多久,才能再不來襲?
許是因為這奇怪的分心,於是她竟然都不知道時間滑過得極快,竟然抬眼看過去,已是超過打烊的時間很久了。
今晚她放了簪花和小楷兩個小孩兒提前下班去約會,她自己卻要在這午夜自己收拾關店……有點小緊張的說。
雖然們廊上還有玉環,可是在這樣雨霧綿綿的夜晚,玉環那嗓門兒陡然在走廊裏響起,非但不會幫她壯膽,反倒還會讓她驚魂。
她立在門口,盯了一眼玉環:“晚上別搗蛋,好好睡覺哦。”
玉環紮撒著翅膀,傲嬌地揚起小脖子:“搗蛋,晚上就搗蛋!”
燕翦這才笑起來,覺得心情輕鬆了不少。
鎖門,回望,整條街本就僻靜,這時就更是沒有了任何一個窗口透出燈光。所有的鄰居都已經打烊了。
街道黑黢黢的,隻有左右兩旁的路燈昏黃地亮著。
她撐開傘,邁開大紅的獵鴨靴,走進雨霧。
她提醒自己,今晚這麼穿,隻是因為今晚恰好又是下雨。獵鴨靴放水又溫暖,再加上自己已經成了這個設計項目的主持者,所以要時常傳出來尋找感覺罷了。
真的,隻是僅此而已。
她小心地沿著人行道向前走,今晚不知怎麼地心神不寧,仿佛任何一點動靜和光線都能嚇到她。
所以當身後忽然亮起兩柱刺眼的大燈時,她直接驚得原地跳了起來!
那大燈太過刺眼,讓她隔著雨霧隻能看見兩團白熾的光,完全看不清是什麼車,也更看不清車上的人。
隻能朦朧聽見,車門悶響了一聲。很輕,然後視野裏就驀然多了個人。
高高的個子,閃爍著藍眼,仿佛幽靈。
他沒撐傘,就穿著簡單的襯衫領帶,立在雨霧裏。
雨雖成霧,可是水勢卻不小,旋即他的肩頭就濕了一大片,有雨水彙成了流,從他額頭的發絲滴落下來。
她驚呼一聲:“你淋濕了。怎麼不撐傘!”
手上已經下意識將雨傘歪了過去,將大半都撐在他頭上。
都怪他太高,她告訴自己,隻是為了顧著這高度,所以她才不得不將大半的傘都撐在他頭上,而忘了自己已經半身露在雨裏,也被雨打濕。
他立在刺眼的白熾光霧裏,眯起藍眼凝視她,良久才說:“你自己不是也濕了麼?撐傘又有什麼用?”
她咬住唇,不想跟他辯論這個,否則隻是自己吃虧。
她緩一口氣:“你來這裏做什麼?有事麼?說吧。”
他冷哼:“湯燕翦,不要想得太多。我隻是順路經過罷了。如果不是看時間已經過了打烊,你卻還在店裏發呆,我根本就不會停下來。”
“如果不是看都到了午夜,你才想起來自己一個人關門,我也不會等在路邊。”
“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看見她又撐了這柄傘,又穿了這雙大紅的獵鴨靴走在雨裏,他才不會該死地就這麼從車裏走出來,傻傻地站在雨霧裏,被雨淋濕。
她有些傻,此時無人的街道、漆黑的夜色、如幕的雨簾有些詭異,共同交織起來的天地――讓她緊張得忽然不敢呼吸。
她隻能用力吸氣,問他:“最後一個‘如果不是”,你究竟想說什麼?“
說完了,他就可以走開了吧?
仰頭間,卻隔著閃爍著銀光的雨霧看見他藍色的眼睛倏然一黯。
接著,她就被他箍住。
在這街道上,他就這樣蠻橫地捧著她的臉,向她狠狠地吻了下來……
如果不是遇見你,我便不會這樣流連。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這樣心亂。
他緊緊地吻著她,嫌她的傘礙事,直接抓過她的傘扔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