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文不值的春宵(1 / 2)

冷風呼呼的刮著,鵝毛般的大雪不停的簌簌飄落,視線所及的蒼茫大地一片銀白素裹之象,白雪掩去了原來的青山翠景,在茫茫雪地之上,一隊穿著紅衣的家丁正簇擁著一頂大紅花轎在雪地中蹣跚前行。

沒有想象中的喜樂,沒有迎親該有的熱絡,連天空中鵝毛般的雪花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為迎親的隊伍蒙上一層寒意惡化蕭條。

在與迎親隊伍不遠的地方,一個身穿紅色嫁衣,披著紅色裘衣,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女子不停的在雪地中奔跑著,豆大的汗水沁在額頭上,她一邊向前跑一邊不停的回頭張望著,引得頭頂的鳳冠珠釵叮當作響。

……

不知過了多久,因為體力不濟,腳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消失,她氣喘籲籲的停下腳步,一個踉蹌跌倒在雪地上,頃刻間,奔跑後的疲倦和燥熱襲來,在虛汗過後,隻覺涼意襲來,渾身瑟瑟發抖。

好冷……

好冷……

過了開始時候的汗熱之後,仰躺在雪地之上的女子宛如掉落到了冰窖之中,手腳都覺得有些發麻,慢慢的,她的手腳開始變得越來越麻,身體也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

緊閉的雙眸悠然睜開,怔怔的凝視著床廊上垂吊的錦紗,沈碧寒伸手捏了下自己秀氣而又緊皺的眉頭。她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多少次做這個夢了,事情已經過去三年了,,可是夢中的情景每次都像在重演一般,讓她覺得冰涼刺骨。

“少奶奶,您又做噩夢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副精靈樣子的凝霜端著臉盆從外麵走進屋來,將手中盛滿熱水的臉盆放在盆架上,凝霜伸手掀起牙床邊上的帳子,然後熟練的掛到一邊的帳鉤上。

凝霜是沈碧寒娘家陪嫁過來的,在她來到她現在的夫家聶府之後,一直都是凝霜陪著她的身邊,因為已經出閣,所以凝霜對她的稱呼也從小姐晉升到了少奶奶。

“嗯!”輕應了一聲,惺忪的睡眼眨了眨,擦去額際的冷汗,又睨了眼床邊的凝霜,沈碧寒對其微微一笑,然後默默地起身,穿上凝霜昨晚便為她備上的衣服。

記得第一次見到凝霜這丫頭的時候,她皓齒明眸一臉梨花帶雨的樣子,讓她不能不相信她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畢竟在聶府這個陌生的大環境下,除了和她一起過來的陪嫁丫鬟,又有哪個肯為她真正的落淚。

“等今兒個見了老太太和太太們,明兒個我們去藥房抓些養神安眠的藥,好讓少奶奶可以安睡!”自從沈碧寒失憶之後,穿衣服的時候她便不讓凝霜伺候了,看著她熟練的穿上錦線秀蝶裙,然後又穿上寬袖小褂,凝霜不禁兀自說道。

聽凝霜的話,沈碧寒笑了笑,將衣服穿妥,自己抬步走到水盆前動手洗漱。

她是失憶的,也是聶府在金陵城最大的笑話。

據傳,三年前天元王朝中最大的商賈金陵聶家迎娶關外最大的往來商團沈家商號的千金大小姐,傳言聶家大少爺才華橫溢,玉樹臨風,在商界上如魚得水,為人處事總是遊刃自如,而沈家大小姐則眉若飛柳,眼若銜珠,小小年紀便閱覽群書,聰慧過人。

這本該是天下無雙的一對,卻因為在迎親之時新娘落跑而成了金陵城的最大的笑話。

當然,那些隻是傳聞,沈碧寒也隻是聽凝霜所說,至於她這個當事人,那就有些抱歉了,因為她失憶了,一覺醒來之後她在一個關外獵人的住處醒來,那個時候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她除了身穿紅嫁衣之外,身上有的也隻是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庚貼而已,在獵人家居住了半月之後,才有聶府的人找人門去,說她是聶府的新任少奶奶,因為迎親的隊伍在路上發生了意外,所以與隊伍離散了。

沈碧寒當時是不相信的,可是她的不相信在見到凝霜之後,一切都土崩瓦解了,凝霜不僅可以說出她的過去,甚至還說出了她身體上的某些特征,在一切都對的上的前提下,如同白紙一樣的沈碧寒隨著聶家的迎親車隊千裏迢迢回到了金陵。

進府,拜堂,一一按照古禮風俗新娘子蒙著大紅喜帕按部就班的進行了,基於沈碧寒來說,她對這個世界是一無所知的,所以什麼都跟出生的嬰孩一般,徹徹底底的做了次提線木偶。

在回來的路上,凝霜已經大致跟她說過了自己在新婚之夜該做什麼,端坐在喜床之上,她纖細的手指不停的絞著手中的紅色帕子,心中忐忑不已。

夫者為天,二更時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她的夫君來到了洞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