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道果!”
望著懸浮在陣法之上的那顆金色果實,陳族族長陳無守仍然是麵無表情,隻是他心中卻已經升起一股無力感,他已經明白,今日是家族的浩劫。
“終於是撐不下去了。”站在族碑之前,陳無守心中不由泛起一陣蒼涼。
“堂兒,送出去的年青一代還剩幾人?”陳無守向恭立在身邊的中年人問道。中年人是陳無守的長子陳允堂,也是這場家族浩劫中留存血脈的負責人。
聽到父親的問題,陳允堂不由眼神一黯,沉聲回答道:“七天前,四位族叔帶著二十三位子侄,從暗道離開潛入長河,到現在為止,隻有三叔傳回了回紋雀,根據紋烙所示,隻有遠山與懷玉還活著。五叔一隊至今毫無音訊”說到這裏,陳允堂頓了一下,繼續說到:“一炷香之前,得到消息,二叔與四叔以及二老所帶的十一人,已被黎家所害。”說到這裏,陳無守無力地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繼續說下去了。
一陣沉默之後,陳無守看了看陣外的聞道果,在黑夜之中,那拳頭大小的金色光芒正越來越熾烈。他開口說到:“隻有半個時辰了,你三弟的孩子出世了嗎?”陳允堂搖頭回答:“尚未,母親已經過去幫忙了。”陳無守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族碑,走向不遠處那顆古樹。
站在樹下,陳無守抬手摩挲著古樹,古樹地枝葉也輕緩搖動。“老夥計,這一劫,陳家逃不過了。”陳無守對著古樹輕聲說到。他的聲音剛落,古樹的幾條藤蔓便慢慢向著他延伸而來,並且不斷地變化交織,等延伸到陳無守麵前,幾道藤蔓已經停止了變化,一個搖籃便輕輕飄到了陳無守手中。
“三萬年前,陳祖因罪被貶至此,一手創造了罪族,也種下了我。到你手裏,已經是第七十三代,陳祖當年曾說過,七十三代,族運將改。”古樹的聲音飄進陳無守的心神,陳無守驀然一驚,望向古樹,仿佛不可思議地說到:“你是說????”“對,也許這是一場劫難,也有可能,這是你們家族的解脫。”聽完這句話,陳無守若有所思,這時古樹的聲音再一次進入他的心神,“半個時辰之後,我將飛天離開此處,戰兒的孩子也將出生,搖籃能護著戰兒的孩子飄完整條長河。我離開時,黎家的那幾人會來追逐我,不會有人注意到長河。我受陳家世世代代守護與養育,此番劫難,卻無能為力,隻能助你家族多留一份血脈。今後通天路上,若遇你族血脈,我必當回護。”
陳族陣法之外,是黎家整齊的隊伍,同樣是上古家族,黎家的人丁比陳家興旺太多,這次黎家對陳家的行動,調動了黎家主力,更是有三位黎家天問境界強者前來祭出聞道果。黎家的隊伍,陳列在陣法的東側、西側與北側,陣法南側是峭壁,峭壁之下是長河,黎家根本無心去合攏包圍圈,哪怕陳家有人逃過這場滅殺,哪怕陳家同為上古家族之一,他們也無所畏懼。
因為他們姓黎,因為他們的家族是黎族。因為黎族,是上古至今最強大的家族。
長河河水滔滔,河水之下,居然盤坐著一個人,此人名為離無思。
望著在陳家陣法上空浮沉的聞道果,離無思心中不是那麼平靜。
在此之前,離無思從來不知道聞道果居然能用來作為生殺之器,這種融彙了大帝涓滴意念的道果,離無思知道黎家有兩顆,一顆正浮沉在陳家陣法上,正變得越來越不穩定,其氣息也變得越來越暴戾,如同遠古巨獸般。而另一顆在遙遠的黎家家族內,那枚拳頭大小的果實,鎮壓著黎家蘊脈,黎家的繁榮昌盛,與它有莫大的關係。
離無思在此番行動之前,姓黎,是黎家長老之一,直到七天前,家族長老會突然宣布要滅陳家,他在驚愕之中力爭無果,便帶著自己的一家,悍然叛出家族,改姓為離。
離無思幼年時,跟隨父母來到罪族,也是那時,離無思結識了陳無守。
罪族之地,長河之源,在罪族到來之前,是一片廣袤的無人區。
罪族在此開拓了三萬年,仍有太多地方未曾探索,當年離無思的父母由於出身問題,在黎族不受待見,被派來此地,名為監察,實則同樣是在開荒。
來罪族時,他十五歲,修為才剛到凝血,當時陳無守已經紋脈,兩人時常被分為一組去探索荒山,若不是陳無守,他早已死於莽莽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