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長夜,安寧祥和。皎潔的月光傾瀉到這片土地,將大地的麵容添了幾分喜氣。藕塘裏不時傳來蛙鳴,驚醒了身旁沉睡的小魚,擺弄它嬌美的身姿,劃破平靜的水麵。帶動幾分藕葉。
而此時,一個健壯的身影在黑夜裏,揮著鋤頭,劃破黑夜。畢竟是夜晚。冷風呼呼,吹打他的身體,帶走了他的勤勞的汗水。他已經鋤了兩個小時,勞累,肌肉的酸痛,讓他的速度漸漸放慢下來。
“毛子,先休息下吧!來喝口水。”遠處浮現另一個人影。月光下,讓他模糊地看著出現的人,蒼老的麵容,白發蒼蒼,熟悉無力的步伐聲在他腦海裏回繞。“媽,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你身體也不好。”這位叫“毛子”的男子,放下了鋤頭。用他粗壯的手取下肩膀上的手巾擦去臉上的汗珠。然後又搭在他厚重的肩膀。
看見母親眼角處布滿道道皺紋,那身撐不直的腰。他不想讓母親多走一步。丟下鋤頭,借著月光,走上前,接過母親的水壺,但是沒有接過杯子。直接對著壺嘴,咕嚕咕嚕大口喝下去。“你慢點,別嗆到了”母親的話,他根本沒聽進去。等他喝足之後,壺早已空空如也,他滿足對著母親笑笑,還打了飽飽的嗝。
他扶持著母親來到田梗上,將茶杯扣在壺上。母親摸摸她兒子的手,兒子的手布滿了老繭。8歲的他便成為家裏的主力,生活讓他提前接受現實。母親,陳翠。生活所迫,離婚後,將他哥哥“黑蛋”判給了父親。他便隨著母親到處流浪,最後,認識他現在父親,張軒明,一名鄉村教師,收留他們。他們之後搭夥過日子了。社裏分配他幾片田,張軒明,因為是先生,也不想幹苦活。荒了很久。現在母倆現在擔當這份苦差事。
“毛子,這麼小,媽讓你受苦了,”陳翠止不住眼淚,摸摸兒子的頭。
“媽,我能做的,我多做點,幫你減輕負擔。”毛子用肩上的汗巾擦擦母親的眼淚。“媽,你快回去吧!我幹完就回去,放心吧”毛子安慰母親後,母親緩緩站起來,對兒子微微一笑,“別累著”,然後提著茶壺,蹣跚地消失在黑夜裏。
毛子目送母親離開,一個人在黑夜中佇立著,此時稻田又繼續奏起大自然的音樂。又恢複午夜的寂靜。毛子內心頓時被此時寂靜所侵占,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想起自己的哥哥“黑蛋”,毛子,孤獨的毛子,其實他是有名字的,因為分離之後,他再也沒有聽到別人喊他名字,他自己仿佛也快要忘記自己的名字,鄭文少。他真的好想聽到遠方的召喚,鄭文少,鄭文少……,眼淚不由沾濕眼眶。他眨了眨眼睛,讓眼淚洗淨自己的臉頰,也讓自己更加清醒。
他望著天空,圓月,讓他更加想起自己兄弟,“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如果他讀上書,他估計會吟唱這首詩。
微風吹拂,使得他身上的汗變得冰冷,他不禁打了寒戰。讓他回到現實,他拿起鋤頭,揮灑著身姿,將勤勞的汗水孕育著大地,他仿佛把希望種下去,希望它會發芽。它能成長,給自己一個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