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吧。
就在幾人準備展開行動時,忽然,遠處竟傳來“轟”“轟”的炮火聲,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了絕望般的呐喊“金兵進城了!”
“什麼?金兵進城了?!”這個消息一經擴散,整個渝州城登時炸開了鍋,商人丟棄了自己的小攤,婦女和自己的孩子被逃亡的人群衝散,到處都是哭喊聲,哀嚎聲,小小的渝州城此刻宛如人間地獄。
所謂大難臨頭各自飛,幾個小乞丐也再顧不上潛入趙家大院一親芳澤了,紛紛四散逃命。阿蓮見不遠的街道拐角處有一口水缸,飛奔過去,掀開蓋,見缸裏沒水,忙鑽了進去,馬蹄聲瞬間即至,就在他蓋上蓋子的前一刻,他看到一個縱馬飛奔而來的金兵一刀將欺負了自己好多年的乞丐頭頭劈成了兩半,傻蛋和阿彪也都死了,隻有二狗子沒有見到,也不知是死是活。
四周充斥著廝殺聲,呼喊聲,還有兵器間碰撞時發出的“乒乓”聲,不知過了多久,待到外麵又恢複平靜後,阿蓮才小心翼翼頂開蓋子,向外張望,映入眼簾的自然是這遍地屍骸的景象,但還來不及他悲傷感歎什麼,不遠處又傳來了交談聲,他以為金兵還沒走,忙將小腦袋縮了回去,仔細聆聽那幾人的談話。
“我等奉師命下山采購本月糧食,不料竟趕上蠻寇洗劫城池,造下了這無邊殺戮!”一個聲音渾厚的男子說道。
“或是我們早些下山,這些百姓也就不會慘遭屠戮了……”這個女子的聲音極為悅耳,聽之猶如仙樂一般,縈繞耳邊,揮之不去。
“雨航師妹無須自責,”另一個年輕男子說道,“人生死自有天命,再者而言,你忘了我等修仙之人不得插手世俗之事,人世間的興衰榮辱,王朝更替,都不在我等管轄範圍之內。”
“師兄此言何意?什麼叫生死自有天命?你是說,即使我們早些下山,趕上這些無辜百姓正在慘遭殺戮也要見死不救嗎?那我們和鎖妖塔內所關押的妖魔又有何區別?”女子似是有些生氣了,但她隨後又有些悲傷地說道:“這次連孫大娘都死了……她是一個多好的人啊。”
在水缸之內的阿蓮聽著幾人談話,心思急轉,“下山……師兄師妹……鎖妖塔……他們難道是蜀山上的劍仙?”突然,一個念頭湧上了心頭,他的心怦怦直跳,如果這個念頭能實現,那他的命運,將會就此改變。
誰甘心一輩子當乞丐,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成敗在此一舉了!
他跳出水缸,認準前方孫大娘的屍體就撲了過去,也不管在一旁有些驚訝的三名蜀山弟子,抱著孫大娘的屍身就開始痛哭流涕,“娘啊,你就這麼去了,以後叫孩兒如何是好啊,娘……”心裏卻想著,“孫大娘,反正你去都去了,充當一下我娘應該不會介意吧,我阿蓮命苦,從小無父無母,流浪街頭,遭人白眼,受盡欺負。這次若是能順利拜入蜀山,你就是我的親娘,日後我一定為你樹塊靈位,每逢清明便會拜祭,絕不敢忘!”
許久之後,那名女弟子才小聲問道,“你……是孫大娘的孩子?”
阿蓮點了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你還有其他的親人在嗎?”
阿蓮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小和娘親相依為命,如今她也離我而去了。這世上再沒有我的親人了。”
這名女弟子自然就是李雨航了,她見這個男孩兒好像比自己還小,又失去了親人,孤苦伶仃,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又聯想到三年前與父親分別,也不知遠在華山落霞峰上的爹爹怎麼樣了,一念至此,便對身邊的兩名男弟子說道,“兩位師兄,我看這小子甚是可憐,不如我們把他帶上山去如何?”
兩名男弟子似乎有些為難,其中那個聲音特別渾厚的說道,“雨航師妹,這個……畢竟不是我們說了算,還要掌門和諸位長老同意,方可……”
李雨航“哼”了一聲,“我自會向掌門師伯和諸位長老求情,不勞師兄費心了。”說罷,將阿蓮抱到自己的劍上,竟是禦劍破空而去,看那方向,是回蜀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