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當地人大抵都聽過這麼一句話:珞珈山下甜水鄉,特產女**;碧水渡上江汀閣,住著小霸王。
這句話有兩個重點關鍵詞:一是女**,二是小霸王,合起來形容的就是一個霸氣外露的女**,剛好就是區區不才在下我了。
依傳言所雲,本人可怕的程度與哪吒,悟空不相伯仲,就連我的畫像也捎帶著有幾分殺妖鎮邪的妙用,貼門上可保家宅平安,放床底可治月事不調,真可謂人見人憎,鬼見鬼哭,妖魔繞道而行,唯恐避之不及。
凶殘案例更是不勝枚舉。
好像誰家的公豬數量突發性密集增長乃是由於我不小心手滑撒了些春日散下去,又或者哪個采花賊剛好不湊巧與我狹路相逢,下場多半是被我打得滿地找牙,後來更是甚囂塵上,發展到珞珈山甜水鄉方圓三百裏天氣異常也賴我,**再嫁鰥夫再婚也賴我,鐵樹開花老蚌生珠也賴我,事無大小一概都與我——燕子汝,脫不了幹係。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說書先生在大樹底下擺了個攤兒,將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翻來覆去,老調重彈。甚至言之鑿鑿我手段如何如何毒辣,麵目如何如何可憎,跟親眼見證我行凶似的。我原先隻是在樹上打瞌睡,聽到這裏登時火氣,便想下去教訓他們一頓。
隻不過堪堪就在此時,不遠處揚起一陣塵煙,滾滾飛沙走石中,一匹黑色良駒英挺的邁近。
坐上之人素衣簡袍,秀直溫雅,正是我的未來相公薛煜琛,事實上,我等了一上午就是為了等他。
按理說,一過及笄之年他就該要將我迎娶進門,可不知怎地,他近來的表現著實令人費解,總是說:把女誡背熟了就娶你…把鴛鴦繡好了就娶你…把案子破了就娶你…
我納悶,難道這些事兒不解決,我們就一個不嫁一個不娶了麼?
尤其當我看到那些從他身邊經過的女子跌帕子的越來越多,問路的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女扮男裝謊稱自己是趕考書生的,我每一天都有一種被殺豬刀橫在脖子上的感覺。於是隻好下定決心暗中跟蹤他,協助他速速將案子破了,我倆也好早日舉案齊眉。
此時此刻,我躲在一棵高高的大槐樹上,默默地看薛煜琛利用職權將散布謠言的說書先生及圍觀的眾人驅散,再默默地看他雙手負於身後,立於一汪碧水蔥蘢草木旁,自以為將行蹤隱藏的極好。
楊柳堤岸曉風輕,他長身玉立,衣角的墨竹隨風輕蕩,忽隱忽現,周身的氣韻一如遠處高山巋然不動。
我為之心旌搖搖,下意識便撥開一片樹葉,想將他望個真切,卻聽到他微微歎息一聲說:“下來吧。”
三個字。言簡意賅的指明我的藏身之處已經暴露。
他轉過身來,我訕訕而下,同時見到他手上此刻多了一樣東西,是香噴噴的雞翅膀。心裏頓時像流進一汪清泉,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笑嘻嘻道:“我不要吃雞翅膀,我要吃你。”
幾個衙役在旁邊嗤嗤亂笑,適逢夕陽晚照,落日餘暉將碧水照成一碗金湯,一並照得他臉上有淡淡紅緋。
他將我抱上一匹馬,清了清喉嚨說道:“別胡鬧了,我是去做正經事,你快些回家,沒事就抄抄女誡女訓什麼的…”
又來了!
我苦哈哈的點頭,負氣一揚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