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波湧(1 / 2)

“朱優呢?朱優怎麼沒來?”

故意不看身後的他,隻是扯著阿澤笑。

阿澤一時沒回過神來,“朱優是——”“誰”字沒出口,猛的想起來,太子殿宇後邊的疊翠宮,還住著他的太子妃。她的名字,好象單名就是個優字。

“你認識她?”阿澤狐疑,長長的眉提起她便要打折。一個皇族為了錢而娶的女人,在他心裏永遠是根刺。尤其在小魚兒麵前,他不想提及她。

“是啊,你忘啦,那年元宵在春城我就是和朱優在一起的啊——”阿澤是真不知道還是忘了?南若愚也覺得驚奇。

那年元宵——我眼中隻有一位黃裳俏立的佳人,或許就是從那一夜起,滿心滿眼便隻有這一人——

阿澤不敢再想,拉了身後一直閑閑立著的人推到麵前,咧著白牙:“若愚,不認識秦梓了嗎?知不知道他現在可已是我的妹夫,平陽公主的駙馬?”

後一句,針紮似的痛,讓她眼眶一紅。

卻揚起了眉,強作笑顏,轉首看他。

挺拔玉立,眉眼溫柔,靜靜與她對視,仿似毫無芥蒂地笑:

“若愚,你又哭鼻子了。”

“秦大哥——”唇角微澀,仍是這樣親昵的笑,溫柔的語,仿佛隔了千山萬水才來到身邊,明明一伸手,就可以觸到他的體溫,卻重如千斤,連一個手指頭也無法動彈。

手心一滑,灼熱的指已扣住了她的,麵前是阿澤俊秀的笑顏:“熱死了,不請我進屋裏坐坐?”

此時日正當午,太陽正毒。

南若愚回過神來,見阿澤的額上已有細小的汗珠在額間顆顆冒出,隻有秦梓仍麵不改色。

東閣臨水,荷風徐來,微有涼意。

三人依水而坐,淺談別來情由。主要是阿澤在問,南若愚在答。

隻是答得含糊。隻說當年自己不願嫁給朱璧,一氣逃離了朱家堡,並未隨舅舅一起回京,卻不知為何後來有人謠傳說她也死在了那場滅門屠殺中。

阿澤拍拍秦梓的肩膀,長長舒了口氣:“我就知道,當年突然京中傳言說你要和朱璧成親,我就不信,還特地讓秦梓趕去接你,後來又傳你逃婚回了盛京,我還沒來得及去找你,誰知當晚就發生了那事——還好,你福大命大,竟沒有回將軍府!可是,這幾年你怎麼都沒想到回來找我們呢?”

後邊鳳眸中就有了不悅,頎秀的眉也別扭地緊擰在一塊兒。

南若愚不好說因為當時她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大金人,哪裏還有麵目見他這個大元太子?隻好推到了舅舅身上,半真半假的幽怨:“當時我恨舅舅逼我嫁給朱璧,也怕回到京城他還會逼迫我,自然逃得越遠越好了——”

她說自己躲在了一個深山裏,所以消息閉塞,也是過了兩年才知道舅舅府上出了事——這時又擔心那些不知名的殺手若知道我未死,定會趕盡殺絕,自然更不敢露麵了。

這麼一番說辭,真真假假,卻也合情合理,隻是阿澤仍覺得遺憾,若是知道若愚未死,也許當年他就不會——這個念頭在心中打了個轉,又自嘲,不管阿愚在不在,太子妃的位子早已注定是朱氏來坐的。誰叫他是太子,他的婚姻隻能是政治下的犧牲品。

不由頹然一歎,轉了話題:“說起來,還要虧得朱璧找到你,不過,他明明是帶兵去擒拿刺客,怎會這麼巧,剛好就能碰上你呢——”言下有羨慕,也有疑惑。

南若愚不知朱璧對外如何宣揚她與他的“重逢”及二人的關係,隻好假假一笑。

阿澤見她笑得含糊,越發不自在,不由皺起了眉:“阿愚,你不會真的想要做珞王的妃子吧?”

南若愚一怔,“妃子?”轉目看看久未開口的秦梓,發覺他眼中微光橫爍,唇角笑意微哂。

心中突然火起,又莫名悲哀:秦梓,你是真不知道我對你的情意嗎?還是你隻是假作不知?難道你怕若愚會纏著你不放嗎?

“怎麼可能?”否認的四字便強咽了下去,隻是漲紅了臉,咬著唇,再不吭一聲。

這模樣,倒似她突然恍然,羞澀難言。

隻是低首玩弄著羅扇的蝴蝶墜子,彩線一圈一圈地繞,終是自指間滑落。

感覺兩道目光,齊地凝注在身上。不消抬眼,也能察知阿澤的失望。他轉過頭去,端起幾上的茶盅,又無心啜飲,重重放下。

終於打破了沉悶,恨恨地:“阿愚,難道你也被他的花言巧語蒙了心?你可知他是全京城最風流的浪蕩子?這樣的人,怎會對你有真心?”

這番話,如果換成了他來說,該有多好!若愚抬起頭來,淡淡地掃了左側人一眼,劍眉微擰,目光卻是靜寧的,古井無波。

心中氣苦,麵上反倒笑了,放軟了身姿,倚在竹椅上,眼波一瞟,竟也煙媚如絲:“傻阿澤,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若愚麼?誰真誰假,我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