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練武場,與平日截然不同。入口處旌旗飄揚,站滿了帶刀的侍衛。
南若愚雖然穿著三學府的院服,但沒有帶先生昨日發的腰牌,竟被攔在外邊。還好岑院士來認領,才踏進了門裏。
一輪紅日已冉冉升起。
諾大的廣場,三個學院的學子列成了三個方陣,紅白藍三色學袍,靜穆無聲。
外圍一隊隊鐵甲軍五步一站,將練武場的整個內牆守得水泄不通。
南若愚在默默無言的目光注視下,好奇地東張西望,絲毫不為自己的遲到而感到羞愧。
歸列後看到秦梓阿澤與安材等人另立成一列,身上還另穿上了護身甲,手裏抱著個紅櫻盔,一個更俊氣,一個更清逸,看起來比自己可威風多了!
南若愚就擠到與秦梓並排的位置,擠眉弄眼:“喂,瘋子,緊張嗎?”南若愚不知不覺就會把秦梓叫成瘋子。
秦梓也已習慣了,回頭看了阿澤一眼,笑笑。
南若愚也回頭看他身後的阿澤,忍不住又重複了一下:“阿澤,你真的要參加嗎?”
別人爭奪這個跟隨皇上狩獵的機會,還情有可原,阿澤一個皇子,要想跟著皇上狩獵不很簡單嘛,為什麼還要爭奪這個名額呢?南若愚怎麼也想不通。
阿澤轉轉手腕,照例不吭聲。
秦梓暗裏使了個眼色,南若愚便轉了話題,隻問他羸了之後請她吃什麼?
阿澤便白了她一眼,“羸了自然是去喝酒了,不醉不歸!”
“酒有什麼好喝的!”南若愚曾偷偷嚐過酒味,辛辛辣辣,而且根本就不能解憂。
“那要是輸了呢?”
阿澤罵她烏鴉嘴。
“有羸自然有輸,我隻是說事實而已。”南若愚不服氣,兩人又開始鬥嘴。
秦梓隻好做和事佬:“輸了我請,管吃管喝。”
南若愚馬上笑眯眯地回過頭來:“那好,我要去那家梨杏白!聽說那裏的野鴨最好吃了!”
這場賽後有三日休息,南若愚早聽安材一夥說起附近村莊有個梨杏白酒樓,那裏的野鴨肉是遠近一絕,讓她饞念在心。乘機便提了出來。
秦梓笑著應:“好,一言為定。“
南若愚大喜,馬上與他擊掌。
這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南若愚額頭開始泌汗。
不由低聲問秦梓:怎麼還不開始啊?
秦梓悄悄用目光示意她看右前方:主持賽事的四皇子還沒到呢!
南若愚這才發現前方已搭起了兩個帳篷,右邊的一個,端然坐著青一色黑袍冠巾的國子學的先生們。而左邊的帳篷卻仍是空蕩蕩的,紅地氈上隻擺著一張錦緞子鋪底的紫檀木椅,想來就是秦梓說的什麼四皇子的位置了。
“喂,阿澤,那個四皇子,是你哥還是你弟啊?”
阿澤抿了抿嘴:“我排行第十,你說他是我哥還是我弟?”
南若愚翻了翻白眼:“我又不知道你是老幾。”頓了一下,又忍不住說:“不過你這個哥哥架子好大,讓這麼多人在太陽底下等他,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用了個也字,阿澤馬上就反應過來了,玉冠似的麵頰氣得微紅了起來,又不能大聲,便低聲怒喝:“南若愚,你什麼意思?我怎麼不是好人了?”
南若愚一臉茫然:“我什麼時候說你不是好人了?”又去問秦梓:“我說過這話了嗎?”
“噓——”秦梓隻作了個噤聲的動作。
果然,入口那邊金號齊鳴,一隊侍衛簇擁著一個黃頂帳浩浩蕩蕩穿中而來。
隻望了一眼,倒是想起一事:“對了,這騎射賽不是年年都有嗎,那去年的第一名,是誰?”
阿澤左右四顧,裝作沒聽見。
秦梓抿了抿嘴,淡淡地說出了一個名字,把南若愚嚇了一跳!
“放心,他今年要做我四哥的代射,不會參加比賽。”後邊的阿澤突然又慢悠悠地說道。
秦梓顯然吃了一驚,猛的回頭:“阿澤,你是說真的?”
阿澤點頭,有點嘲諷的笑意掛在嘴角:“你瞧見沒有,站在我四哥身旁的那人是誰?”
“是——朱璧?”秦梓一臉驚色。
南若愚也忍不住踮高了腳尖,望向左前方的帳篷。
黃頂帳已撤到一邊去,簇擁著的隨從散開,分立兩側,隻有一人隨著那皇家的明黃袍子入了帳,待他回過身來,縱使隔得遠,但南若愚仍是感覺到了那雙燦若天星的眸子向這邊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