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定這一番話,馬上在眾人當中激起一陣波瀾來。施不妙首先坐不住了,他躍起道:“中行掌門何必在此含沙射影。我跟你說,我確實是去助天子一臂了。難道我助天子平亂安民也有錯嗎?”
中行定道:“平亂安民?分明是濫殺無辜。你帶幫眾圍攻淮南王宮,殺了那麼多手無寸鐵的宮眷,難道那是平亂安民之舉麼?”
施不妙全身一震,竟一時對答不上。又見孟長指著蔡旦道:“還有你,蔡幫主。你竟然為長沙王當殺手,去暗殺英布,簡直有損一派宗師的風範。”
蔡旦更是氣得臉色尤如豬肝一般。麵對墨劍派的指責,讓兩大掌門感到十分難堪。不過,此時就見開天堡的上官靈走出前來道:“墨劍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公平?”
孟長道:“上官二堡主何出此言?”
上官靈道:“想當年是誰助漢軍安定齊地,又是誰派人支援漢軍與匈奴交戰的?”
孟長道:“當年漢軍初平齊地,我們出於為齊地百姓著想,才幫助漢軍安民,並未參與漢齊之戰,妄傷人命!至於漢匈之戰,那更是關乎萬千百姓的一仗,我們理應相助朝廷,抗擊胡虜。”
上官靈道:“哼,這不也是一樣嗎?施掌門助漢帝平亂,也是安民。淮南王英布謀反,三族夷滅是早晚之事,施掌門率眾圍攻王宮,乃是想在漢軍到來之前,先控製城中,以減少更大的傷亡,何來濫殺無辜?還有蔡幫主,為朝廷截殺英布,除去大患,更是讓戰事盡快結束之義舉,又怎麼會是成了他人之屠刀?”
上官靈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讓在場的人起哄。中行定這時道:“二堡主之言,我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可是二位掌門心中作何想法,他們自知。但對於當今天子,自從他坐擁天下以來,一直排除異己,不僅對故楚舊將趕盡殺絕,連那些幫他平定天下的功臣也一一翦除,看看韓信、彭越、英布他們的下場?”
施不妙道:“中行掌門不是說我們應保持中立嗎?何以又說出這種偏頗之語?”
中行定道:“就是出於中立,我才希望諸位不要為了一點私利,淪為他人的‘工具’。”
蔡旦惱怒交加,忍不住高聲道:“夠了,墨劍派的人自視清高,愛怎麼做是你們的事,請莫來多管閑事。”
郭虛喝道:“大家既結同盟,便是一道。墨劍派身為盟主,就要為各同盟盡一己之力。”
蔡旦道:“江湖總盟當初在上官堡主的帶領下,團結一心,哪像今天?這樣的同盟,老子可不稀罕,我今天就宣布:玄武幫脫離江湖總盟!”蔡旦這一表態,施不妙也緊跟著起哄:“我南逍遙宗也退出總盟,以後我們的事,由不得你再管。”上官靈趁機道:“大哥啊大哥,看看江湖總盟今天尤如一盆散沙,真是可歎啊!”
麵對這三人輪番的攻勢,墨劍派幾位元老也按耐不住了,便說:“既然大家各懷異心,這總盟要來也沒用,散了吧。”
雙方爭論越發激烈,其餘的幾位幫主連忙相勸,但是上官靈卻已搶先道:“既然連墨劍派的人也這樣說,我開天堡也讚成解散江湖總盟。從今以後,大家即使不再是同盟,但也須守望相助,勿失了江湖同道之義。”說完,他就先步下樓去,率眾離開。
接著,施不妙、蔡旦二人也拂袖而去。其餘各派的人也陸續離開,最後偌大的一座樓,隻剩了墨劍派的人。
郭虛惱道:“上官靈分明就是想摧毀江湖總盟,這回他可算成功了。”
中行定道:“人心已散,我們無力挽回,不必自責了。”
孟長道:“钜子說得是。”他們也不再逗留,就率領著一眾弟子,自返齊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