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張良閑著無事走到山丘之下賞月,忽然聽見有人歎氣,張良抬頭張望,見在西北方向有一人影,張良心生好奇,便上前一探。走到西北方位時,隻見一人穿著楚軍的衣甲坐在地上,仰天長歎。
張良便道:“這位仁兄,因何深夜獨坐於此歎氣?”
那人吃了一驚,猛地回頭一看,見張良一臉和氣相視,才安下心來,說道:“空有一腔抱負,卻無施展之地,怎能不歎惜!”
張良更感興趣,索性到他身邊坐下來,問道:“敢問足下姓名?”
“我叫韓信,你呢?”
“在下張良。”
“哦,原來是張司徒!”
“韓兄不必客氣,聽韓兄剛才言道,有誌難伸,良可就好奇了。要知霸王是當今蓋世之雄才,在他麾下,應該是不愁發展才對,為何韓兄有此慨歎?”
“張司徒是有所不知,項羽雖然英雄,不過一介武夫,他偏聽範增一人之言,其他人無論進何言語,他都不放在心上。範增又排斥異己,枉我有一番抱負,卻未能得到他的重用。”
“既然韓兄在楚營中呆得不歡,何不另擇明主而侍。”
“縱觀這天下,還有誰可稱明主?”
“當然有,良向韓兄推薦一位。”
“是誰?”
“那就是仁義為懷的漢王!他入關後,受秦民擁戴,麾下能人雲集,韓兄若投他麾下,定能有出頭之日。”
“漢王?他被項羽驅入蜀地,自身難保,投靠他有何作為?”
“韓兄此言差矣。項羽所以封漢王於蜀,就是怕他,今世上能讓項羽怕的止他一人。漢王雖入蜀,卻正好藉此機會積養實力,他日一旦出蜀,便可橫掃天下。韓兄如能在此時投奔漢王,那麼他日就是開國功臣了。”
張良一番話正說得韓信滿心歡喜,一拍大腿道:“張司徒之言極是也!”
他“霍”地躍起,向張良抱拳作揖道:“感謝司徒良言提醒,韓信明白了!”
張良起身挽起他道:“韓兄不要客氣,現在就去追趕漢王的大軍,還來得及。”韓信拜謝張良,轉身就走。
韓信回營後,草草收拾了幾件細軟,乘著夜深,軍中不備,便離開楚營,追趕劉邦的大軍。劉邦大軍行走緩慢,一路上還有不少人逃遁,劉邦要收拾殘兵,使其隊伍行程拖延,韓信也是在此時追上了,加入軍中。
張良在說動韓信投奔劉邦後,回到自己的營地,就有部下來報,說有一人求見張良。張良馬上相請來人,原來是一位青年劍客,張良向他微笑道:“荊兄弟,勞你遠道而來,辛苦了。”
“子房兄有請,敢不辭勞。”
“我在書中已說明所求之事,荊兄弟今來,是答應了所請,那我也不客氣了。漢王已經出發,請荊兄弟也立即啟程追上去,一切就全交托您了。”
“子房兄放心,漢王的仁名,荊光也聽過,就算不是子房兄囑托,荊光若知他有險,也願出力相助。”
張良很是歡喜,他又對荊光交待了一番計略,荊光連連點頭。
且說劉邦大隊人馬行了許多時日,終於進入了蜀中之地,隊伍方才走過棧道,前進不遠,突然聽見後方有起哄聲,劉邦回頭向軍吏問道:“後隊發生何事了?”
軍吏連忙往後方探問,片刻之後回報道:“啟稟漢王,棧道不知被誰給燒毀了,所以後軍慌亂,俱說今番入蜀,再無回鄉之日。”
劉邦一點也不恐慌,還命禦夫驅車到後軍隊伍前,大聲喊道:“眾軍不要害怕,棧道雖然燒了,但蜀中地廣,我今已為漢王,自與大家同甘共苦,一起建立一片新的樂土,大家又何須怕無安身之所呢?有什麼事我們到南鄭安頓下來,徐圖打算吧。”
眾軍見劉邦也不慌,於是心中才稍安,但有將領問劉邦:“漢王,到底會是什麼人燒這棧道?”
劉邦道:“非是別人,乃韓司徒張良所為。”
“什麼?”眾軍將都大吃一驚,大家便爭相埋怨張良,但事已至此,怨也無用,隻好隨漢王繼續前進。
護送劉邦的楚軍也看到了大火焚斷棧道的情況,便立刻返回向項羽稟報。範增道:“好個劉季,為求自保,竟燒斷棧道,這樣一來就難有人能侵入蜀地了。”
項羽道:“這不是很好麼?他自己也出不來,亞父該放心了。”
範增道:“劉季不是等閑之輩,雖然現在看上去沒有任何威脅,也不能掉以輕心,不過此間有三秦監視著,我們也大可稍稍放鬆一下,回彭城去了。”項羽也正有此意,便下令整軍出發,回彭城就國。
且說劉邦率軍走走停停,沿路也有地方上的鄉裏父老接待,隻是這種山林交錯的地方,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呼這麼龐大的隊伍,讓許多軍士都怨聲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