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傳令三軍在天亮前就要整備好,於是各營便馬上把軍士們喚醒,吃幹糧飽腹,收拾裝備。項羽在下令之後,到一帳內,坐下歇息。這時,範增入帳來看望項羽的傷勢,他關切地問:“你的傷可有大礙?”
項羽道:“沒什麼大礙,先生放心。”
“我看明天還是先歇息一日,等養好身體,再去和秦兵廝殺不遲。”
“先生不必過慮,小小傷勢怎可能妨礙我項羽,如今秦兵正膽怯之時,我軍當一股作氣,乘勝進擊,萬一因為休歇,耽誤了時機,隻怕秦兵士氣回複,我軍就難以撼動了。”
“很好,將軍之勇,實乃世間罕有。”
項羽一怔,隨即道:“先生原來不是真的想勸項羽休息?”
範增道:“現正是破秦兵的最佳時機,我們當然不能錯過。但你的傷也不可不慮,所以我才這樣問。”
項羽點了點頭,說道:“今夜若非有韓信,我這條命可能就要喪在赤鬆子之手了。”
範增忽然問道:“將軍以為這韓信如何?”
項羽道:“有勇有謀,是個人才。”
範增道:“老夫認為此人不能用。”
項羽又是一怔:“這是為何?”
“剛才赤鬆子臨死時喊的話,老夫也聽到了,他說‘三絕星’都出現了,於是老夫馬上卜看天相。果然,‘三絕星’都在空中閃亮,其中兩星相近,就是將軍與另一人。”
“哦?那是誰?”
“老夫猜測,可能是韓信。”
“哈哈,那豈不是好?三絕星出現,暴秦將亡,三星之一將得天下,有韓信助我,這天下便是大楚的了。”
“將軍,三絕星隻有一個可得天下,老夫就是要助你與大楚成就偉業,絕不能讓另外二人成為將軍和大楚的絆腳石。所以,請將軍聽老夫之言,早除韓信、防範劉季,方可保事成。”
“先生多慮了!劉季與我友好,他為人並無大誌,日後隻須封他一地,他自然滿足,不會爭什麼天下。至於韓信,一介小卒,成不了大事。何況他剛剛救了我,我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範增還想再勸:“可是……”
項羽卻道:“先生不必再言,現在應以破秦為重,其餘的事待日後再議吧。”
範增見項羽這樣說,也隻好點頭同意。
天色漸亮,楚營之中,軍隊已經整裝待發,所有將士已經吃飽幹糧,項羽躍上馬來,從軍士手中接過長槊,向全軍號令道:“眾將士,今天就是大破秦兵、建功立業之時!大家務必傾盡全力,殺光秦兵。今日若不掃盡秦兵,糧就要絕,彼死我活,就在今日!”
項羽的聲音洪亮,覆蓋全營,所有楚軍將士皆高聲附和:“願隨將軍殺秦兵!”全軍上下,士氣如虹,當營門一開,項羽便與數萬楚兵一同擁出,如一群凶猛野獸,直撲秦營。
話說那石圭、邢孟依赤鬆子之言,一直在楚營外一裏之地等候消息。但等到天色發亮,仍不見赤鬆子回來。二人心下已經生出疑團,當看見遠處塵頭大起,並伴隨著萬馬奔騰之聲,二人立即登上高處一望,見楚軍正向秦營奔來,不由大吃一驚。
邢孟道:“太卜失手了?”
石圭道:“可是我們都沒有見到過他。”
邢孟道:“也許太卜已經死在楚營了。”
“啊!”石圭臉露駭色。
邢孟道:“快……快回去跟章將軍報信。”說完,二人立刻撥馬往秦營奔回。
二人趕回營中,愴惶來到章邯大營,章邯正與眾將在一起等候消息,見二人到來,且神色愴惶,章邯已是心頭暗驚,忙問:“太卜可有消息?”
邢孟道:“我們等了一個夜晚,都沒見著太卜,反而楚軍卻從營中擁出,正向這邊來了。”
“什麼?”章邯大為驚訝,急忙傳令全軍出營迎擊楚軍。秦軍匆忙地集合起來,章邯提刀躍馬,對全體將士道:“今日就是與楚軍一決雌雄之時,眾將士要全力殺敵,楚軍一蕩平,巨鹿可克,天下可安矣!”說完,全軍高聲應道:“隨將軍殺敵!”於是,章邯率全軍開營而出,排開陣勢。
當楚軍的殺聲傳來時,秦兵陣中便有了一些鼓噪聲,不少秦軍將士顯得不安,章邯立刻喝道:“大家不要懼怕,楚軍沒什麼可畏的。”但隨著楚軍逼近,那殺氣衝天,秦兵更加膽怯。章邯這時下令陣形推進,唯是秦兵進一步退兩步,五進五退間,陣勢便土崩瓦解。項羽一馬當先,與數萬楚兵一同衝殺進秦兵陣中,立把第一排的秦兵殺散,秦軍的前部被衝得崩潰,向後退來。
章邯禁止不住,連忙後退。項羽則指揮全軍一味向前衝擊,因為楚軍已經斷糧,並無歸路,所以隻有奮勇向前,殺盡秦兵,才有生路,故人人勇猛,以一當十,而秦兵連敗數陣,已對楚軍生畏,在楚軍瘋狂進攻下,更是有退無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