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左左的閑扯頓住了,忍不住好奇地問:“四叔說話聲音很好聽,為什麼平時不多說說話?”
郎熙漠然地回答:“小時候結巴,重複一次被我媽打一次,說多錯多,後來幹脆就不說了。”
韓左左沒想到還有這麼個緣故,腦補少年版郎熙一臉麵癱的大著舌頭說話,不由撲哧一笑。
車子猛然停下來。
韓左左知道自己這樣很有嘲笑別人的嫌疑,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笑你結巴……”
郎熙解開安全帶:“我下車看看。”
韓左左這才發覺前麵已經堵了長長的車隊。
沒一會兒郎熙就拉開車門坐進來,麵無表情地說:“前麵的路被雪封住了,正在緊急鏟雪,要等一會兒。”
韓左左一聽不由有點擔憂,以前聽過大雪封路,有車子被困在高速上好幾天的。
郎熙淡淡地說:“不會太久。”
韓左左一想也是,這幾天雖然一直都在下雪,卻都是小雪,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繼續前行。
韓左左從後麵扒拉出點零食,拆了包餅幹遞給郎熙:“四叔餓不餓?”
郎熙搖了搖頭,韓左左便自己吃了起來。
車子裏暖氣雖然很足,但是呆的時間長便有些悶。
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郎熙幹脆下車,走到路邊,低下頭點燃一支煙。
外麵是白茫茫的曠野,郎熙一身黑衣獨自站在寒風中,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姿態閑散地夾著根煙,漫不經心地抽一口,吐出的煙霧迅速消散在風中。
韓左左慢慢地停下吃東西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覺得這樣的四叔看起來讓人難過。
明明是強健高大的身材,卻有一種深切的寂寞。
就好像,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天地雖大,卻沒有讓他牽掛的人,惟自己孑然一身。
也像,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落寞,孤獨。
韓左左突然明白了四叔的冷情。
猶記得不久之前,相依為命的媽媽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從此不再需要她的保護照顧,那時候韓左左的心情,便是如此。
郎熙抽了根煙,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等身上的煙味消散了,才回到車裏。
韓左左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將一塊餅幹塞進了他的嘴裏。
甜甜的滋味瞬間占據舌尖,抹茶的清香和杏仁的微苦盈滿整個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