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何欣約好的地方離大雜院很近，坐車兩站地，餐館很小，矮矮的塑料門進屋還得彎點腰，離餐館不遠是一片工地，滿眼都是鋼筋混泥土的灰塵，打樁機轟隆隆的響聲也聽得清楚。
才下午四點多，館子裏沒什麼人，胖胖的老板娘操著一口四川話，很熱情地招待了她們。一盤青椒土豆絲，一盤木須肉，三碗飯，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話，不過一般是吳曉丹在說，何欣時不時插兩句，於曉吃飯時候不怎麼說話，就在一旁捧著碗笑著聽她們聊。
聽了一路，於曉也算聽明白，那所謂的pk究竟是怎麼回事。那支叫黑豹子的樂隊最近在北海一帶很火，經常跟酒吧裏駐唱的樂隊或者歌手比賽，贏了就會在那裏唱一段時間，過兩月再轉戰另一處。這回到何欣他們的夢幻天堂，已經是第四家了。酒吧老板發了話，要是能贏過黑豹子就給他們發獎金，搞得大家都摩拳擦掌準備了好幾天，就等著今晚上台。
一吃完飯，何欣就拉著兩人出來。看她急衝衝地推出一輛老爺自行車，車輪滾在有點坑窪的地麵上吱嘎吱嘎地響個不停，於曉忍不住打趣道：“你悠著點，當心把車震散架了天天十一路，還是你特意想給別人獻殷勤的機會。”
“呦，原來是這樣。”吳曉丹一臉恍然地上下打量著何欣，嘴裏還不停嘖嘖地響，“咱們阿欣這麼讚，晚上直接上去一個媚眼，不管他黑豹子還是白豹子的，絕對一個一準兒。”
“我懶得理你們。”何欣翻著白眼，自顧自地推著自行車，走了幾步，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又不是母獅子，怎麼還專挑豹子下手。”
天還沒全暗下，街麵上的霓虹燈已經閃個不停，三個人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酒吧門前。海一樣藍的燈光忽明忽暗，大門口豎著一張巨幅海報，一個女子微揚著頭，紅色的唇略有些張開，迷離的眼神落在遠處，長發落在肩上、胸前，精致的肩胛骨若隱若現，很性感，很有誘惑力但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色情。
吳曉丹拉了一把看得出神的於曉，見她還沒回過神來，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麼呢，這麼出神？”順著她的視線也看了眼海報，“這照片擱了都一年多了，以前怎麼沒瞧見你這麼迷？”
“這照片拍得很好，模特也不錯。”於曉微揚著頭，細細替她解釋，“你看她身子雖然是側著的，不過臉稍微偏正了一些，讓光線正好能打到她的臉上，跟背後的陰影形成對比，照片的對比度就很鮮明。而且她的動作也很到位，整個人是往後仰的，但是肩膀稍微有點前傾，再配上她的眼神，就會有一種很慵懶的感覺。”
吳曉丹愣了一下，又仔細盯了一會兒，有些恍然：“被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意思，難怪還有人專門過來門口照相。”
何欣停完車回來，見兩人站在海報前討論，也湊上來說：“這照片不賴吧。聽說是兩年前咱們老板特意請人拍的，連創意也是他設計的。這個模特拍了這照片也轉運，現在的出場費都要五位數了呢。”
於曉笑了笑，對一個模特來說五位數不算低，也不算太離譜，有些國際大牌上一次t台就得七位數。
何欣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一起住了兩年多，突然覺得葉芊芊有些不一樣了，可到底哪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就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成熟了一樣，現在的葉芊芊給她的感覺，有點兒深不可測，叫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你們倆怎麼回事？今天都淨發呆了。”吳曉丹推了兩人一把，“快點進去吧，待會兒化妝準備的時間就不夠了。”
於曉點點頭，跟著她們兩個往裏走。說實話，她心裏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個子小小長得又很鄰家女孩的何欣站在舞池上是個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