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凶,”沉默著聽了半響,雪沫突然嘟囔一聲,指尖滑過玉無瑕帶血的唇角,“娘親們都說,會對妻子發火的夫君都不是好夫君,可是為什麼我的白玉呆瓜生起氣來會讓我覺得真好看呢。”
玉無瑕麵色一紅。方才乃是情緒所致,那一吻,幾乎傾盡了他所有的忍耐與傷痛,他隻是想讓沫兒知道,他是她的夫,可以撐起她的天,可是冷靜下來,忽又覺得那番話委實肉麻,縱使他的臉皮已如銅牆鐵壁也有些消受不起。
“臉紅的白玉呆瓜真惹人愛,”雪沫捏捏玉無瑕的臉,毫無肉感,不免有些沮喪,“白玉呆瓜,我們回家去吧,我想家了。”
“好。”玉無瑕微笑著抱起她,隻聽得雪沫將頭埋在他心口,嘟嘟囔囔著:“我要告訴他們,我嫁了個連發脾氣都那麼好看的好夫君,我還要告訴他們,我們都是禍害,要遺千年的,然後……還要生一堆小禍害……千年萬千,遺害不休。”
“好,一堆小禍害,千年萬年,遺害不休。”玉無瑕重複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地覺到了胸口那顆腦袋燙得灼人,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舉頭望著將圓的明月,眸色溫潤,星空璀璨,在他眼中化了雲淡風輕。
兩人回到漫卷山莊的時候,全莊轟動。
“大小姐,大姑爺回來了。”這句話從大門一直傳到了內院,此起彼伏,轟鳴不絕,頗有些戲曲裏皇帝擺架某某宮的氣勢。
雪沫和玉無瑕又為舒辟寒等人不願回家找到了一條新的理由,如此陣仗,一般人委實消受不起。
總結起來,舒家,可以讓人離不得,又回不得,果然神奇,果然神秘。
雪沫和玉無瑕走入大廳的時候,看到廳裏坐著兩個人。
雪沫驚了一驚。
玉無瑕卻笑了笑,歎了一聲,眾裏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他傾無雪宮之力滿天下地尋找他們,誰又能想到他們就窩在他家裏。
竺竹然依然抱著一台電腦,神情專注地盯著屏幕,手指不停,劈裏啪啦打著什麼。
君月閑趴在桌案上,一邊塞著糕點,一邊百無聊賴地轉動著空空的茶盞,時而望一望正奮“指”疾書的竺竹然,眼巴巴得像被人遺棄的小狗。
今日他穿了一襲月白色長衫,眉目如畫,若端正了看,著實翩翩出塵,偏生這般不計形象,雖不至於難看,總是多了幾分孩子般的頑皮。
他拈了一塊桂花糕塞入竺竹然口中,竺竹然一張口便咬中了他的指,痛得他立即從凳上彈起,這才發現站在門口觀望了許久的玉舒兩人。
君月閑眼睛一亮,咧開嘴笑了。
“你們可回來了,本少爺都等你們八天了,”他一個箭步衝上前來,紅唇一綻便是不停,“虧你們家還是江湖第一莊呢,那麼摳門,你看看這些糕點,是人吃的嘛……這麼糟蹋本少爺的胃……還有這茶水,哪是茶水,本少爺給我們家小乖喝的白開水都比這個好喝……還有還有啊,一點人氣也沒有,除了本少爺第一天來,你家人都笑得花枝亂顫地圍在我們身邊問長問短,之後幾日都不鳥人了……沒禮貌,要不是本少爺大人有大量不與他們計較……本少爺動動小拇指就可以讓你們漫卷山莊從此消失覓跡你們信不信……”
“信,”玉無瑕微笑,“閑月君子無所不能。”
君月閑愣了愣,正欲說些什麼,內堂衝出一群人,把他擠了開去。君月閑怒了,翹著二郎腿歪在椅上挑眉看他們:“這人,本少爺不救了。”
“你分明是來混吃混合的,”舒夕顏道,“我們問了你半天你都說不出怎麼救我姐姐,哪有大夫如你這般的?!”
“誰告訴你本少爺是大夫了,大夫這麼俗的名兒能扣到本少爺頭上嗎?”君月閑起身走到舒夕顏麵前,還不忘拿塊糕點啃啃,也不知剛剛誰說的這糕點不是人吃的,“本少爺說的是救命,不是治病,這兩者間有本質區別好伐,小丫頭不懂事表亂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