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6章 什麼蠱(2)(1 / 2)

若非當年良媛年幼,身子不適合長途跋涉,她又如何會舍夫君,讓他獨自前往東越,如今,夫妻縱然恩在,終究是意難平!

青荷見劉氏神思恍然,將眸光投向謝晉成,隻聽他低聲吩咐,“這時辰喝茶怕是會睡不著,來盅紅棗湯便好。”

謝良媛這才有機會福身向謝晉成請安,“女兒給爹娘請安!”

謝晉成虛扶一把,溫言道:“媛兒陪陪你娘親說說話,過半個時辰,爹來接你娘親。”

謝晉成離去,青荷端了紅棗湯進來,她先把托盤放在小圓桌上,從角落裏搬了張小案幾,放在軟榻邊,再將紅棗湯擱在小案幾上,微笑道:“二夫人,這湯剛剛出鍋,有些熱,好在天熱,擱個半盞茶時就能喝。”

劉氏淡淡笑道:“青荷,你先在寢門外候著,我和媛兒有些事要說。”

“是,二夫人,奴婢告退!”

謝良媛在軟榻邊坐下,側了一下首,眉眼一彎,“娘親,女兒很想您呢!”開腔手術日期臨近,她無從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手術的過程中。

她怕,但更多的是心有留戀——

連日來,她一日幾趟去看劉氏,但劉氏身體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害,非常嗜睡,她也隻能靜守一旁。

謝晉成是衣不解帶在床榻邊照顧,隻要劉氏醒來,便喂她吃些半流質的東西,良媛不願過多打擾,所以,母女倆親近的機會不多。

謝良媛亦無聲地撫上劉氏的臉頰,雖然臉上不似剛解救出來時,形同枯骨,但深陷的臉頰,蒼白無色的肌膚,眼角隱不住的魚尾紋,總讓人憶起那殘酷的記憶。

母女二人眸光交錯中,如涓涓流水,細細緩緩淌進心田。

在這靜謐的情感交流中,若是往常,謝良媛必是紮進劉氏懷中,滋取溫暖,可這時候,劉氏如同一樽剛粘合的碎瓷,哪經得起半絲的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良媛先開了口,“娘親,您要是有話對女兒說,女兒聽著。”

劉氏強作平靜,克製住內心奔湧的混亂情緒,輕握了她的手,摩挲著,少頃,無聲地啟了啟口,又闔上,猶豫了良久,最終,顫抖中,聲音低沉如古琴,“媛兒,有件……事,娘親思之再三,還是決定要告訴你……。”

語聲未落,淚水霎時控不住地浮了上來,她顫顫地咬住唇瓣,壓製住近崩裂的情緒,鼻翼頻頻抖動中,啞聲開口,“媛兒,你是娘親的女兒,在娘親心中,你比什麼都珍貴,可有一件事,娘親不說,怕……。”

她怕——

謝良媛這一次若是挺不過來,這孩子到死都不知道親生的母親是誰,這是何等的不公平,哪怕,這是她一直以來最想逃避的事!

她怕——

這象是一場生離死別的對話,充滿了不吉利!甚至幹擾女兒的情緒,影響本月初十的開腔手術!

左思右忖中,靈魂在拉據,她疼——

謝良媛拿出繡帕,輕輕拭去劉氏臉上熱淚,指腹輕輕撫過那深陷的眼窩,眼角細密的皺紋,幹枯的頭發,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謝良媛心頭澀痛難當,最後,微顫地捋開劉氏臉上被淚水打濕的鬢發,眉目乖巧,“娘,您有話隻管說,女兒一切聽您的。”

劉氏哽咽頷首,抿著唇直待情緒平複下來,啞聲道:“你姑姑是你的……親生母親,十五年前,她流落街頭,被你祖母遇見,帶回揚州時,她已身懷有孕。隻是因為她的身份特殊,你祖母怕給謝家招來橫禍,所以,讓娘親在謝家中假裝有了身孕,同時,將她留在一處農莊裏等產,你出生的那夜,你便被抱回了謝府之中……。”

謝良媛震驚之餘,這幾天的諸多不解和疑慮在一瞬間解開。

如,在未見謝雨離之前,她隻道是謝雨離為了侄女,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地給謝家寄來野山參。可自她見了謝雨離本人後,始終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仿佛這樣心性的女子隻會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哪會十年如一日地去關心一個素未謀麵的侄女。

更震驚於劉氏對謝良媛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