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烈日炎炎,知了聒噪地叫個不停。
李君赫從珠寶店裏出來,萬年冰山的臉上掛著一抹難得的笑。他再次看了眼剛買好的戒指,珍視地將它放入上衣口袋。兩年了,阿魚終於要回來了!這次,他一定要將戒指套在她的手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再跑掉了!想到阿魚,想到她驚喜的笑容,李君赫心情大好,連枝頭知了嘈雜的鳴叫聲,都似乎變得可愛了。
“阿赫阿赫,我是阿魚,想我你就接電話呀~。。。。。。”手機鈴聲從口袋裏傳來。“喂”李君赫淡淡地說,嘴角卻快要咧到耳後根了。“阿赫阿赫~”電話那頭是阿魚歡快的聲音:“猜猜我在哪裏呀~”不等李君赫開口,阿魚接著道:“我下飛機啦,現在在F城國際機場!阿赫,你最愛的阿魚回來啦~~哈哈哈。。。。。”陳愉一手拖著重重的行李箱,一手撐著把大陽傘,努力將自己縮在陽傘的陰影裏,她將手機夾在肩頭,手忙腳亂的樣子頗有些滑稽。她飛快地說:“我直接回家咯,我呀,有個驚喜要。。。。。。。。”“嘭”的一聲巨響,震得李君赫耳朵疼。巨大的響聲掩蓋了阿魚未說完的話。。。。。。。“喂,喂,阿魚。。。。。。。”李君赫顧不上耳朵的疼痛,焦急地呼喊著,心疼地無以複加。“阿赫。。。。”陳愉聽到李君赫的聲音,掙紮著動了動手,終歸是無力地垂下。血,在她的腦後流淌開來,在被高溫炙烤的水泥地上,如一片妖冶的玫瑰花海。。。。“阿赫”阿魚最後的聲音,輕的仿若歎息。。。。。。。
七月的蟬鳴,原來,在和一曲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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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愉的葬禮很安靜,沒有吹吹打打的哀樂,沒有劈劈啪啪的炮竹,隻有低聲的啜泣和輕輕的惋歎。
陳愉的父母,一夕間蒼老得脫了形——摯愛的獨生女兒一朝離去,帶走這個家全部的生機與希望。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疾苦,莫過於此。陳父麻木機械地對前來吊唁的親友鞠躬致謝。他原本厚實偉岸的身軀,竟變得單薄,似乎還有些佝僂;昔日銳利精神的雙眸,早已浸滿了無盡的哀痛與絕望。陳母呆呆地跟在陳父身旁,眼裏沒有了焦距,絮絮地不知在說些什麼,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優雅淡泊的女教授,竟已是瘋癲的形狀了!
“陳局,節哀啊。”陳父的同事握著他的手勸慰到。看到一旁的陳母,不禁搖頭歎息:陳局和妻子皆是頗有所成的知識分子,陳局雖身居要職,卻為人正直清廉,他的妻子教書育人,深受學生們的愛戴。二人直至中年方得一女,如珠如寶的愛得不行。好容易將女兒養大成人,看著她工作、出國深造,終於盼回國了,也即將嫁入豪門,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眼看二老就能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了,誰料天意弄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將所有的幸福與希望無情碾碎。。。。。。。。好好的家,就這樣毀了,而旁人,除了“節哀”二字,也再道不出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