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剛上柳梢頭,鹽城街道上的商戶基本都已打烊,隻唯有陽春街上的悅來灑館內還有三三兩兩的酒客。
“聽說,又有一個小國被滅了。”
“這連年戰亂、戰火紛飛,我們老百姓的日子可真苦!”
“所以說,有了錢就要花,不一定明天咱們也就暴屍街頭了。”
“……”
酒館內,幾名粗布襤衫的漢子正在低聲的交談,生怕他們的話會被誰聽了去。而他們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架勢,仿佛今天就是他們的末日,唯恐明天就沒有了這些好酒好肉。
而在他們的臨桌,將一隻腳大大咧咧的踩在身下的板凳上,將肘吊兒郎當的支在腿上,用手拿著一個大雞腿的白麵小子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後,猛的將手中的大雞腿咬進嘴裏一口,腦子一轉,正在大口咀嚼的動作也逐漸停了下來,他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外麵漆黑的街道,薄薄的唇瓣因為眉梢上的喜悅,而抿成一條優美的弧線。
“小魚兒,我回來了。”隨著一聲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丁小魚手中的雞腿也被來人一把奪走:“餓死我了,還是這雞腿啃著香。”大憨邊說邊將丁小魚啃過的雞腿放在嘴裏一陣風卷殘雲。
“呆瓜,別吃了,讓你探聽的情況怎麼樣了?”丁小魚一把將大憨手中吃剩下的骨頭給打飛,習慣性的縷著垂在耳側的一縷頭發,丁小魚對著大憨低聲問道。
“如你所說,的確如此。”大憨順帶著也將丁小魚麵前的一杯燒酒喝進了肚子裏。
“既然如此,走走走,趕緊行動!”說著,丁小魚將幾個銅幣拍在了桌子上,繼而一收正踩在板凳上的一條腿,“騰”的一下便站起了身,拉了拉他身上的粗布黑袍,丁小魚提步便走。
“喂喂喂,等等……等等我。”後麵的大憨連喊帶跑的追了上來。
寂寥的街頭,秋風嗚咽,整個鹽城之中除了那個也快打烊的悅來灑館,到處都是一片死寂、幽黑。
“小魚兒,你說這時候我們去,會不會……會不會招來什麼不潔之物啊!”大憨雖說是位個頭挺高、塊頭挺大的漢子,但一想到三更半夜要往死人堆裏跑,他不禁依偎著丁小魚瑟瑟發抖起來。
“瞅你那點出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還怕那個不成?”丁小魚被大憨說的心中也是一緊,但是他卻是故意挺直了脊梁,對著大憨壓低了聲音訓斥道。
“小魚兒……”
“閉嘴!”
黝黑的街頭兩個一高一低的身影快速的向郊外跑去,由於連年戰亂,死傷無數,連空氣中都散發著濃鬱的血腥氣息。
當丁小魚和大憨跑到一處亂墳崗前,丁小魚剛一抬腳,便被大憨及時的拉住。
丁小魚被大憨突然的動作嚇的心中一提,他回過頭對著大憨不悅的低喝:“你拉我幹什麼?嚇我一跳!”
“燒香……燒燒香!”望著在夜幕中正青煙詭異繚繞的亂墳崗,大憨戰戰兢兢的說道。
丁小魚心中也著實忐忑,聽到大憨如此說,他很快點點頭。
“香呢?”然而,當他看到大憨空空的兩隻手後,丁小魚抑鬱的蹙額問道。
“忘記帶了!”
“那就不燒了!”
“可是……”
“我管不了你,你願意上就上,不願意上回家睡稻草去。還指望這點東西娶媳婦,我看你還是別娶了。”看到大憨躊躇、忐忑的神情,丁小魚不耐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