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地處南方,可是正是冬天,還是有些寒意的,瓊兒隻穿著一身睡衣進來,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蘇黛歎了一口氣,把自己最上麵的一層薄被子交給了瓊兒:“瓊兒,你把它披上吧。”
瓊兒仍然是十分委屈地接過了蘇黛交給她的薄被子,披在了身上。
蘇黛又說道:“瓊兒,你也不想一想,現在可是在將軍府裏,你就大半夜的跑到我的房裏來,萬一被人遇到了,可怎麼辦?再有,你不會不懂吧,我師父現在可是正在病著,我做為他的弟子,你做為他的義女,都應該會他分憂,為他祈福,我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舉頭三尺有神靈,如果被神靈發現了,那……瓊兒,你快回去吧,好好的睡覺。”蘇黛向外推瓊兒。
“小幽子,我們不做那種事情,我們隻在一個榻上睡好不好,你好久都沒有抱過我了。”瓊兒抹了抹眼淚,還是不肯走。
“那也不行,如果我們在一起睡,你長的又這麼漂亮,那我怎麼還能睡的著?一睡不著的話,我就會忍不住,萬一……所以你還是要走的。”蘇黛一字一頓的對瓊兒說道。
“那好吧,我知道你說的對。等過些日子,我一定讓義父為我們主婚,好不好?”
“那……那吧,等過些日子再說。”蘇黛為了騙瓊兒出去,隻好胡亂說著。
“那好,一言為定,等義父好了,我就找義父去說。”瓊兒這才破涕為笑。
“好,好。”蘇黛仍然是連連的應承。
瓊兒這才披著蘇黛的被子走了。並不是瓊兒真的會冷到了這種地步,因為瓊兒、碧珠等人與蘇黛的“親密”關係,誰都看的出來,所以安排蘇黛所睡覺的房間與碧珠、瓊兒等人的房間根本就是相鄰不遠,瓊兒這樣做,其實正是為了讓碧珠等人發現這床被子,這樣可以顯示出她和“段幽”的親密的關係。
蘇黛也了解她的心思,苦笑不止。
可是等她走後,蘇黛卻已經又沒有辦法睡覺了,好在已經練過了一遍明月經,不睡覺也沒有什麼關係,蘇黛又按照常風亭教的雲月靈台經練了幾遍。
越是練起來,越是感覺到二者之間似乎是有關係,心中越是疑雲重重。
很快一夜過去,第二天來臨。
洗漱過後,吃過早飯,又讓常風亭吃了第二枚綠色的藥丸,之後見常風亭的氣色越發的好了起來,蘇黛又問了他幾個昨夜練雲月靈台經有些想不透的問題。
見自己的徒弟果然大有進步,常風亭十分的寬慰,給蘇黛細細的解釋了。
過了時間不大,結果卻聽到有人喊道:“傳陛下口諭,段幽即刻進宮。”一個太監蹤蹤的跑來,氣喘籲籲。
聽到有口諭,蘇黛和常風亭都跪到了院子裏,那太監連喊了四五次,已經奔到了後院,又喊了一遍。
常風亭與蘇黛都跪著喊道:“領旨。”
立了起來,常風亭問道:“公公,陛下今天又傳小徒有什麼事情嗎?要不要我一同進宮?”
那太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常大人,陛下說了,你的大病未痊愈,不必進宮了,隻要令徒段幽進宮就好。”
常風亭更是不解:“那倒底是何事,陛下為何宣小徒?”
太監說道:“咳,還不是昨天常大人進獻給陛下的那隻烏龜!”
“烏龜?通天碧海金尊!”常風亭和蘇黛同旱叫了出來。
這可是常風亭最關心的事情,通天碧海金尊實力並不低,它在皇宮裏,萬一搞出什麼事情來,那豈不是糟了?
“公公,那隻烏龜怎麼了?它難道逃跑了?”常風亭急切地問道。
“沒有,咳,常大人,您多心了。皇上昨天看那個烏龜耍,心裏十分高興,這不,今天早朝一過,就把朝上的諸位大人都留下了,想讓那烏龜再耍一耍,大家高興高興。這才想到了常大人和段大人。常大人身體不適,當然不能進宮了,所以陛下才傳口諭讓段大人進宮,耍地隻烏龜。”
常風亭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氣鬆了,蘇黛卻給氣的笑了。
這個皇帝真能搞,當真把她給當成演雜耍的了,居然讓她來耍通天碧月金尊?也太過搞怪了吧。
“段幽,既然是陛下傳旨,那你就即刻進宮吧。不要掃了陛下的興致。”常風亭也是拿這位皇帝沒有辦法。
“是,徒兒遵命。”蘇黛答道。又向太監說道:“這位公公,我這就去整理一下。”
“別,別了。”太監一攔蘇黛。“皇上命你即刻進宮,沒看到咱家都是跑著進了將軍府嘛,段大人,你就快去吧。陛下和百官可是都等著呢。”
“是。”蘇黛實在沒有辦法,答應了下來。
她進了皇宮,這裏常風亭又開始休息。而碧珠等知道了蘇黛被宣進宮的理由之後,不由得又暗暗的痛罵了那皇帝幾遍。
一直又到了傍晚,才聽到總管說道:“喲,公子,您回來了。”
“嗯。”是蘇黛答應的聲音。
碧珠和瓊兒都跑去迎接蘇黛,兩女出了門口幾乎撞在了一起,互相瞪了一眼,繼續迎著蘇黛跑去。
正遇到蘇黛走進了後院。
二女一見蘇黛,都愣住了,瓊兒指著蘇黛的衣服問道:“小幽子,你怎麼換衣服了?”
蘇黛在出去的時候,穿的是一身普通衣服,因為皇帝急宣她入宮,蘇黛都沒有穿常風亭給她準備的六品朝服,可是現在蘇黛居然穿了一身三品的大紅袍。
瓊兒可不相信蘇黛是一天之內連升了三級,已經成為了大成“高官”了。
蘇黛有些苦惱地說道:“這一會兒再說,師父他老人家呢?”
瓊兒一指身後:“義父今天很好,現在可能正在試著練功。”
這句話剛說完,就聽到身後的簾子一響,常風亭已經走了出來,蘇黛連忙迎過去:“師父。”
“嗯。”常風亭也注意到了蘇黛的大紅袍:“幽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蘇黛一提自己的三品紅袍,苦笑道:“師父,今天別提了。早上皇帝口諭命我進宮為他耍烏龜,因為著急,我連朝服都沒有穿就去了,結果這可倒好了,皇帝見我沒有穿朝服,便向我詢問。我如實說了,老皇帝又問起我的品級,我說是六品,結果老皇帝說我這麼有才幹才是一個六品官,太屈才了,馬上下旨,封了我一個正三品,馬上報了吏部,當即就給我領了官服下來。”
“唉。”常風亭看著蘇黛,搖了搖頭,臉上表情十分的複雜。
蘇黛說道:“師父,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再見到皇帝,馬上讓他再把我降到六品。”
“不必了,為師不是這意思。隻是咱們這位陛下……古人雲,玩物喪誌,想不到卻因為我,使陛下迷上了這東西。”常風亭又連連地搖了幾次頭。
馬上又想到剛才蘇黛說過的“再見到皇帝雲雲”,常風亭馬上又問道:“陛下還命你去嗎?”
蘇黛回答道:“是的,陛下說明天不必上朝,百宮直接去到上芳閣,由我繼續耍那通天碧海金尊!”
“啪!”常風亭不由得一怒,一掌拍在了旁邊的一株樹上,把這根樹連腰給斬斷:“居然為此物而不上朝了!明天我就去勸一勸皇上,讓他萬不可沉入此道。”
蘇黛勸道:“師父,你不必這樣。我想皇帝可能也是圖一個新鮮,等過幾天他玩的膩了,自然也就不玩了。而且您的身體還未恢複,不如就在這未來的三天之內,靜觀著皇帝的動向,如果他真的沉入此道,師父您再去勸他,那時您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否則您現在去的話,是極容易邪魔入侵的,對您的修為不利。”
常風亭想了一想,說道:“也好吧。”轉身,十分無奈的回了屋。
蘇黛看著常風亭的背影,倒是越發的開始憐憫他了。
又是一個愚忠者!
在這五天之中,蘇黛每天都去到皇宮裏為皇帝表演耍烏龜,而皇帝也當真是“君王從此不早朝”,興致居然一直未減。
這也“得益”於通天碧月金尊,花樣百出的討著皇帝高興。
這天天色又晚,蘇黛向皇帝告辭,出了皇宮,騎馬便奔將軍府趕去。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是常風亭食下最後一顆丹藥的日子,這幾天裏眼見常風亭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的恢複了,蘇黛心裏也有一種莫名的開心。
原來僅僅是為了活命而裝這個小扣子,可是現在很多時候蘇黛甚至已經出現了混亂的跡象,往往分不清自己是蘇黛還是小扣子,把常風亭也當成了自己的師父看待。
正騎著馬奔向了將軍府裏,突然間前麵有人喊道:“公子,快快回府,老爺他,老爺他快不行了……”
蘇黛大吃了一驚,仔細看前麵,見正是那個常府裏的管家,這時候已經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蘇黛到了他的麵前,問道:“師父怎麼了?在今天早上我出去的時候,他不是還好好的嗎?今天吃過了最後的一顆藥,他應該已對恢複了才是!”
也不知道常風亭選這個管家是出於什麼用意,蘇黛早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管家根本就連肉身的功夫都不會,更別提是玄功了,所以跑這一段路才會累的如此。
管家仍然有些喘不上來氣,指著身後將軍府的方向說道:“公子,你快回去吧。我,我一時也說不明白。”
蘇黛點頭道:“我馬上去。”一拍馬臀,馬向著將軍府裏奔去,幾乎撞倒了幾個路人,那些路人見蘇黛著了三品官服,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
蘇黛很快的到達了常府,並未下馬,直接打馬奔向了常風亭所在的後院,一見院就見丫環仆人都在院子裏,竊竊私語,房間裏傳來了瓊兒低微的抽泣聲。
蘇黛腳踩馬蹬,一躍到了門前,撞到了房門,奔到了常風亭的床前。就見常風亭果然臉色蠟白,正躺在榻上,瓊兒正伏在他的身邊哭。
蘇黛坐在了榻上:“師父,師父,你怎麼樣了?”
連叫了幾聲,常風亭才醒了過來,見到了蘇黛,眼睛裏閃過了絲喜色:“小幽子,你回來了?”
蘇黛重重地點了點頭:“師父,怎麼會這樣,你不是已經快要康複了嗎?”
常風亭苦笑了一句,身體掙紮著想要坐起,可是他居然連這份力氣都沒有了。
蘇黛連忙抱過他的身子,把枕頭給他墊高,扶著常風亭靠在了枕頭上。常風亭指著瓊兒說道:“瓊兒,你們幾個都出去吧,我和小幽子有話要說。”
瓊兒哭道:“義父……”
常風亭再一擺手:“出去吧。”
瓊兒碧珠等幾個走了出去。
蘇黛低下身子,問道:“師父,您有什麼話說?”
常風亭又一指門口說道:“小幽子,你做一個結界,別讓咱們的話讓別人聽去。”
蘇黛剛想說好,可是馬上感覺到不對。讓自己做一個結界?她現在可是玄力不怎麼樣的小扣子,而並不是蘇黛,小扣子的本事,恐怕還不足以做成一個結界吧?
所以蘇黛說道:“師父,弟子無能,弟子做不出來。”
常風亭又是滿懷深意的一笑,對蘇黛說:“小幽子,那你再彎下身來,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蘇黛彎下了身體,可是與常風亭還是保持著一點距離,同時已經準備逃走了。
蘇黛現在擔心的是這位常總舵主開始施計,他今天吃完了五顆藥丸,應該是功力恢複才是,沒有可能會出現病危的情況,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在裝,而裝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他認破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借這個機會裝自己抓住。
對於這一點兒距離,常風亭反倒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繼續低聲地說道:“蘇大小姐,你的能力足以做一個結界,你還想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