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蔓泱在一家稍嫌粗糙的客棧醒來。
看著已經恢複如初的肌膚,心下一陣舒爽。往往在病愈的那一刹那才發現,原來生活竟是如此的美好。一如前世的感冒,不是大病,但足夠折磨人,一般都要強自忍耐一個星期後,才能心明眼亮的開始新生活。
“前世”或許並不是“前世”。蔓泱心下隻是掠過了這個念頭,並沒有深思。
大腦很空,說不上來的感覺,隻是全身都處於一種慵懶的狀態,不想思考,甚至是恐怕思考,但是為什麼恐懼呢?二這本質上便是另一個思考的範疇,所以也被有意無意的略去不談了。
此刻,蔓泱便很懶散的仰躺在床上。自從醒來後,師兄李子行欣喜若狂,雖然自己幾遍強調,身體已經大好,可以行動自如了,但他老人家還是拿出了師兄的架勢,強勢地要求自己必須再臥床休息一日。
故,今日一天下來,隱隱有些腰酸背痛,閑的。
夕陽西下,一天的時光悠忽而逝。
“醒啦?起身喝藥吧。”李子行手拿著托盤,眉開眼笑地衝了進來,放下托盤,還不忘捏了捏蔓泱輕皺的鼻頭,“隻此一碗,不許嫌苦。”
“師兄真心霸道!”蔓泱心不甘情不願地捧起黑乎乎的藥碗,仰頭一口氣灌了下去,喝完以後,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師兄,真不曉得是我擅長岐黃之術還是你醫術無邊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根本就沒有病,真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喝這湯藥。”蔓泱喝完小聲嘀咕著,說著仍不忘哀怨地看了看師兄。
李子行聽著蔓泱的小聲抱怨,很是驚詫地看著蔓泱,似不認識她一般,“這般聒噪,你究竟是我家最寶貝的泱兒不是?如實招來!”
蔓泱翻了個大白眼,貌似真比往日活潑了許多。不過現在大腦很懶散,實在不願思考高深的問題,她便直接歸功於了與師兄的異地重逢,別人不都說“小別勝新歡”,呃,貌似用詞不對,算了,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吧。
李子行再次開懷大笑。
認真打量李子行,不想分別不到半年,師兄的整個氣質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身織錦長袍,腰束祥雲寬帶,原本稍嫌白皙的麵皮添上了幾分古銅色,眸光深邃,舉止從容,處處流露出上位者的高貴芳華。
“這當真是師兄的願望?”看著李子行,蔓泱心下平添了許疼惜。七年來,二人相伴成長,曾經嬉笑怒罵皆形於色的少年,短短時日內便快速成長了起來,半年的時間,定是遇到了諸多的挫折與磨難吧。
“是吧!國恨家仇,怎能忘懷?”李子行微斂神色,眸子幽深明亮,看到蔓泱的臉上流露出的擔心,心下一暖,回之一笑,“無妨,男兒自當頂天立地,對自家的師兄要有信心才是,或者,你在擔心我們的約定?”
說罷,李子行輕勾唇角,狀似無辜地看著蔓泱。
蔓泱沒來由的臉上一熱,麵上卻依舊鎮靜如初,配合著李子行的話頭,幽怨道:“怕隻怕,來日師兄振臂高呼,天下子民擁戴,天下女子更是趨之若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