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進相府(3 / 3)

玉廉卿看了看懷中憤怒的小老虎,又瞟了眼閃躲著自己目光的玉天驕,道:“天驕你說。”

“是......是那個丫頭忽然發瘋,怎麼都不鬆口、誠心咬死我......”如此說著,玉天驕依然不敢回視自己的世父(大伯)。

“小桃,別怕,告訴爹你為什麼要咬這個哥哥。”玉桃氣的呼哧直喘,瞪圓了眼道:“他要打我,那個罵我!”說著小手一指已被玉曦抱在懷中的小女孩。

“明明......明明是你先打小月的!世父您看,她手裏還抓著一把頭發呢!”玉天驕硬了硬頭皮惡人先告狀。

玉廉卿低頭一看,玉桃手中居然真的抓著一撮頭發,玉桃憋紅了小臉,顧不得唇角的腫痛氣鼓鼓的大吼

“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壞人,發奶奶——咱回家!”小小的玉桃爆發出了一大鼓力氣使勁掙紮出玉廉卿的懷抱,淚也不再留了隻是快速往門口跑,口裏還不斷呼喚著奶娘。

“小桃,回來......”

玉廉卿急忙追上前,卻見小桃跑得急了,被高高的門檻絆倒,直直跌了下去。

“唔......”預想的疼痛並未到來,小桃驚魂未定呆呆的被人扶起,直到對上那張美麗卻又過於嚴肅的麵龐時才回過神。

“老爺。”

相國夫人天瑜靈稍稍拉開距離站到一旁對玉廉卿問過安,她掃了眼屏風旁跪坐的玉天驕,麵色平淡的對玉廉卿道

“老爺,內院小事何勞老爺掛心,是妾身失職還勞動老爺親自處理,還請老爺責罰。”

說罷雙膝一曲竟就要下跪,玉廉卿眼快雙手一伸將天瑜靈扶起便抽回手,看著一邊的小玉桃雖心有不忍卻隻能壓下怒火,冷冷道

“家和萬事興,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不能對後輩太過縱容,你需得好好提點他們一番。還有你,許芙!你也身為人母,怎能欺負比月兒尚小兩歲的玉桃!你要記住,我最恨的就是仗勢欺人之輩,這裏是相國府,要撒潑回你的芙園關起門來隨你折騰,但是你以後再敢讓我看見一次這種事兒,就給我卷鋪蓋滾回去!”

說罷玉廉卿憤而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天瑜靈無言掃視一翻眾人,被盯住的俱都斂氣屏息不敢抬頭,連一旁不明所以的玉桃都傻傻的站著不敢走,天瑜靈也不問玉天驕,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小月,道:“頭發怎麼回事兒。”

小月哆嗦著唇不想回答又不敢不答,憋了一會兒才道:“那個小雜種扯我頭發......”

話未完,忽然被天瑜靈揮手一巴掌扇倒在地,本來懷抱她的玉曦根本不敢去扶她,僵硬的站在一旁。

“小小年紀這般沒教養,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口出惡言!”天瑜靈麵上依舊淡淡,仿佛剛才那一巴掌不曾揮出,隻是這孩子自己跌倒在地。

她的視線左移似羽毛般輕輕一瞥抱在一起的母子倆,嚇得二人不住輕顫:“說話之前先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做事前更該細細思量一番,這裏是相國府,內院的事本不該讓老爺憂心,剛才老爺也說了家和萬事興,誰要是誠心惹是生非,可別怪我冷麵無情。小月,念你年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罰你在清漱坊做工思過七日。天驕——縱容小月又出手傷人反被傷,此是你咎由自取,罰你去祠堂靜思三日......”

天瑜靈一一作出責罰忽然轉頭看向玉桃,雖然麵上並無甚表情,但玉桃就是覺得克製不住的恐懼,忍不住悄悄往門邊挪

“至於玉闌,雖然初到相國府可謂不知者不罪,但是畢竟出口傷人,若隻罰了他們二人未免不公,對於日後你們兄妹之情亦是不好,便罰你禁閉四日。你們可還有何話要說,若無,此事就此結束,莫要再生事端,若有再犯必將嚴懲。”

眾人自然不敢多話,天瑜靈滿意的點點頭,臨走時忽然開口“妙兒稍後來一趟糜香園。”

玉曦雖然不像其他人那般聽到天瑜靈點名便渾身顫抖,卻還是暗中悄悄攥緊了拳頭。

糜香園內

靜悄悄的園子裏忽然傳來清脆的聲響,門口的婢女微微皺眉,忐忑的朝窗裏看了一眼,卻見自家大小姐正跪在地上,歪著頭。

“沒規矩!”

天瑜靈收回手,也不看玉曦,兀自坐在木案前吃起了茶,就那樣把玉曦當空氣晾了好半會兒。

“別在我跟前礙眼,要跪上外麵兒跪,什麼時候懂了規矩,什麼時候回。”

玉曦木然的站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卻見院子中間已經擺了一塊兒糙木板,想是自己母親的貼身婢女——如璜得了眼色先取了來。

天寒地凍,細雪紛揚,她麵無表情的走上前,擼起裙子,跪在布滿倒刺的糙木板上,仿佛這已經是熟悉了千萬遍的場麵。

等到屋內眾人散去許久奶娘花氏才姍姍來遲,她看到呆呆的腫著一張臉的玉桃嚇得大喊一聲,丟下手中的東西撲上前

“這是怎麼回事兒,這是怎麼回事兒?!造孽啊......”

花氏顫抖著伸出手,輕輕觸碰玉桃已近紫紅的雙頰,老淚縱橫心如刀絞。

“天殺的啊,怎能這般欺負人啊,怎麼說這也是相國的女兒......不該來,不該來啊......”

玉桃呆呆的也不哭也不鬧,隻是緊緊地抱著奶娘,深深地呼吸著,汲取這唯一一份令自己心安的氣息,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可憐的孩子......都怪我,一時心軟......不能來......不該來啊......”

空蕩的院內,花氏坐在門邊懷抱著年幼的小主人,失神般反複念叨著這句,而本該分配來的侍從卻直至日暮仍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