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一路追來,此刻老臉黝黑。因為他發現眼前的景物,似曾相識。
而在他的腳下,向四個方向,都有秦塵的氣息痕跡留下。此刻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中了圈套。
“好小子,抓到你,一定生煎活剝!”宇文天大怒。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秦塵會出此計策,這讓他又怒又驚。一個練氣之修,還是在逃命,不僅沒有慌亂,錯了分寸,還反過來把他給“玩”了。
他的淡定,此刻煙消雲散,但卻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氣中。四個方向都有氣息痕跡,卻忽明忽弱,他根本判斷不出秦塵最後逃亡了那個方向。
本來就饒了兩個圈子,不僅回到原地,還失去了秦塵去向。身為一方長老,被一個練氣小子如此忽悠,這如何不讓人生氣?
孫子被殺,本就仇深似海,此刻被“玩”,更是怒火攻心。
宇文天壽元本就到了盡頭,生機不多,此刻全力追擊下來,消耗甚大。一頭白發之下,枯瘦的老臉暗淡,“噗”地一聲,他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老血。
這一口血,也許是被氣出來的,但卻詭異地沒有灑落,而是凝練起來,化為一個血團,在他麵前沉浮。
“想不到,竟然要用到那神算子的血祭之術來推算你的所在。手上既然沾了吾後之血,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能找到你。”宇文天一臉肉痛,隻是在他那枯瘦如幹屍的臉上,看不太出來。
“此術要耗我半百壽元。”宇文天身子顫抖,他本就修為久未存進,此刻已是油盡燈枯,垂垂老矣,卻生生要被耗費半百壽元。
但轉眼,他僵硬的麵部,漸漸抽動,陰森的笑,回蕩而出,“哼哼,半百壽元算什麼,抓到你,練了你,老夫就能突破,將擁有幾千年的壽命,甚至如七殺師尊那般,窺破天機,得長生。”
隻見宇文天身前血團,沉浮之中,反射出詭異的紅色光芒,最後慢慢平鋪張開,化作了一麵圓形的血鏡。
再一次,他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液,這團血液十分新鮮,有著強大的生機波動,與之前一口截然不同。
這分明是修士一口精血。這樣一口血,他宇文天吐不出多少,顯然他是下了大血本。
這口血,落在血鏡之上,最後竟然化作了一片模糊的,卻在移動的景象。在那景象居中,明顯凝華出一個急速移動的人影。仔細一看,是個青年。
正是秦塵!
“你逃不出老夫手掌心,嘿嘿!”宇文天身子顫抖,露出一口枯黃的牙齒,陰氣森森,發出幹笑。
話說秦塵,經過幾番算計誤導,心中危機之感消失,壓迫的感覺也淡然無存。
“老匹夫,哼,追不上來了吧。”這一路中,秦塵一共饒了七個圈子,都是奇妙而難以察覺的,除非跟著他的圈子走完,不然不可洞察。
此刻,他覺得腹中空蕩,饑餓至極,而一片城鎮,正好出現在前方。
自從修道開始,已然好久沒有大快朵頤,享受凡間美食了。修者可以辟穀,但口腹之欲,正如七情六欲一般,依舊存在。
城東,一出湖泊旁邊,秦塵登上一桌奢華的酒樓,坐在一出四人桌旁,直接要了最出名的幾道好菜和一壇美酒,無視四周文人雅客驚異的目光,自顧自狼吞虎咽起來。
正吃到一半,卻是在他隨意一掃的餘光中,一個身影佝僂的老者,穿著一身灰衣,白發垂落,遮住麵容,正不慌不忙向他走來。
這老者陰氣十足,仿佛剛剛從墳墓中爬起來,一路所遇之人,莫不帶著恐懼的表情,紛紛躲開。
此人,徑直走到了秦塵桌旁坐下,也是自顧自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一塊黃油包裹的肉片,放入口中。黃色的肉汁四濺,沾染住滿口黃牙,彼此分不清楚。
最後此人,鎮定自若,又倒了杯美酒,慢慢送到嘴邊,一口喝下。幹屍般的臉,細薄枯萎的嘴唇下,凸起的喉結起伏,發出“咕嚕”的聲響。
秦塵不動如山,依舊如方才一般,大快朵頤,埋頭品嚐美味。
四周之人,紛紛投來奇異的目光,覺得這二人,很是詭異。
“山重水複疑無路,可是小友,我們緣分未盡啊。”宇文天黃牙磕碰,發出沙啞的聲音。
啪!秦塵將筷子拍在桌子上,一臉冰冷,終於露出本原之象。但這表情,沒有恐懼,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老匹夫,陰魂不散。”時已至此,秦塵知道逃也沒有用了。
“逃命挺專業,小子,算你狠!”宇文天說著,一隻皮包骨般的骷髏手,向秦塵伸了出來。
“草,老匹夫你幹。。。。。。”
秦塵猛拍桌子,話還未說完,直覺一股異力湧入身軀,渾身無力之下,意思模糊,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