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訂版 第三章 困境(2 / 3)

電話那頭突然沉靜了,但電話並沒有立即掛斷。過了好一會兒,欣君才說道:“淩警官,新君就是我的守護珈藍,我所有的話已經和新君說完了,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我隻能和新君說心裏話。”說罷,聽筒裏麵傳來電話掛斷的忙音。我再撥過去,電話又是關機。

那個時候我不理解欣君的所作所為,現在我既然在寫欣君與新君的故事,這裏麵的原因我還是想知道。所以,我翻開新君所寫的《99號卷宗》,按照我的猜想找到第三章第十八小節,我把它抄寫下來:

“突然接到新君的電話,馨兒有些慌亂,她知道接下來新君會做什麼,馨兒是女人,她也渴望能夠盡快走出與逸翊這場已經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戀,可是她也害怕一次全新的愛情遭遇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一絲悲涼,一絲匆慌,倒讓這個女人感覺到一點人間尚存的溫暖。‘逸翊就是我的守護珈藍’,這句話馨兒是說過很多次的,也當著新君的麵說過許多次的,可是突然感覺到那種情況要襲來時,馨兒還是不想放棄對逸翊的思念,至少目前還做不到。對未來,馨兒是有渴望的,這也是逸翊教會給她的。”

“光纖那頭逸翊曾堅定地說:‘馨兒,你要走出來,走出自己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能變得勇敢起來。你的擔心不是沒有可能,但你不走出來,那就沒有任何希望。’馨兒聽到這話也有些心動,雖然不是蹦蹦直跳的那種,但想法還是有的。譬如,我應該先去看看他,見他一麵,當著他的麵給他說清楚我現在困境,讓他心裏有所準備。這,既是對兩人的感情負責,也是對自己的未來負責。”

“要是剛才不要掛斷電話多好,逸翊雖然就在我頭頂上,但畢竟已經是過去,我勇敢去迎接未來,他是不可能責怪我的。馨兒這樣想著,就把手伸向電話。可就在觸碰到電話的那一刻馨兒猶豫了。要是逸翊不是這個意思,我該怎麼和逸翊說?甚至連普通朋友都沒辦法做,這不是馨兒想要的結果。忘記逸翊需要一個過程,接納新君更需要一個過程,時間就是一個磨刀石,它既可以把刀磨的鋒利無比,也能把吹風斷發的幹將莫邪變成切菜刀。現在,馨兒需要的是時間,一個有時間長度的距離,給新君一個過程,也給自己一個距離。”

“但,這一切都是過去,一個回不去的過去。馨兒的心又一次地沉下去,對逸翊的思念就像一顆瘋長的草,慢慢纏繞住馨兒的手腳。馨兒突然覺得逸翊來了,就在自己身邊,用一雙深邃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她撕心扯肺地大喊一聲‘逸翊,我終於肯來見我了。’然後就重重地暈倒在房間地板上。”

我大吃一驚:“這難道就是欣君現在可能正在發生的事情?”扔下書稿,抓起電話,我瘋狂地撥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欣君的手機還是關機。“或許,我應該四處走走,就在江城簡陋的出租屋裏麵找……欣君來江城時間不長,要想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是不大可能的,她一定會和我一樣租賃便宜的鴿子樓,或者大雜院。這些地方在江城雖然很多,但有了目標我就一定會找見的。人生可以複製,但夢想絕對不能複製,至少我的夢想絕對不能複製。”想到這兒,我就這樣風塵仆仆走出了出租屋,來到大街上。

這是夏末淺秋,要不是朝九晚五工作時間的照顧,我還真的忘記這會兒時間天色尚早。大街上都出都是急急匆匆的行人,汽笛呼嘯,就連綠化帶的樹木都是急匆匆的,幾片零零散散的枯葉飛落下下來,輕輕飄飄砸在我肩上。其實,我小時候非常喜歡落葉的,我的童年裏有一個“拉將軍”的遊戲就是玩落葉,一群小夥伴四散開來,從地上挑揀出自己認為最強壯的落葉,然後兩兩一組,用葉經來比拚,誰拾來的紅葉能把別人的全部拉斷誰就獲勝。可是,那是非常遙遠的童趣,我的記憶好像也很模糊,隻是現在突然看見了落在地上的黃葉,才讓我想起童年的玩伴。我已經多長時間沒有笑過了?十天?一個月?半年?或許自從我走進江城市交警大隊開始,煩心事兒就是一件接著一件,我就沒有笑過。但現在,我能不能笑都無所謂,我必須盡快找到欣君,她需要我。

走過十字路口,我突然聽到救護車的呼嘯聲,我有點膽顫,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叨:“欣君,你可千萬別出事,新君已經走了,你要是出點事情,那你們的故事就隻能淹沒在歲月的洪潮中了。”其實,這會兒連我自己都已經忘了我已經離開了單位,也和欣君一樣孤身一人,生活在魑魅魍魎充斥的城市。欣君是與我做過告別,禪林深處,幽怨與踐行,頓時感悟與浴火鳳凰槃昵就像莊子的蝴蝶一樣,翩翩起舞,亦真亦幻,撲簌迷離。

生命是不可能永恒的,難道生命不能永恒一個人在瀚海中的價值就無法同沙灘上的沙礫相比?這,肯定是否定的。結婚生子能讓你的生命得以延續,載入史冊能讓你的名字鐫刻在後來者的視野裏,口碑相傳能讓你的追求變成後世的傳奇,一個故事能讓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變成一個汪洋大海,滔滔不絕,奔流不息。我無法進入欣君的內心世界去窺視,但是我能感受到欣君在新君的內心世界裏。所以,我痛苦,我掙紮,我呐喊,我狂躁。

走在街上,現在的我應該心靜似水,但我卻無法做到心靜如水。是遠方本來就有一縷風吹來?還是自己不願意放棄把手中的石子扔進湖水的念想?無論為什麼,我都的繼續堅持走下去,而且這一切現在與欣君與陳徵都無關。過怎樣的生活,誰都可以說出自己的理由,冠冕堂皇的,暗室操作的;高大宏偉的,解決溫飽的;拚搏終生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這都無所謂,因為生活就是每一個人的,鞋子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愛情經曆就是這樣,激情過後就是沉著冷靜。細細思量,經曆的兩次失敗的戀愛過程,卻在我的內心留下不同的記憶,我認為這是新君的《99號卷宗》都不能涵蓋的。這也是我現在不想觸碰它的主要原因。

女主角不同,我的期望值也不同。對陳徵,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到過會是一個痛苦的記憶,心甘情願付出,心甘情願收獲,在渴望和麵對現實中,我一直希望我能成為不被現實擊垮的人。並且,一開始陳徵也是熱情奔放,我們在一起走那段路。所以,就在感覺陳徵有些迷茫的時候,我都想讓她找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而欣君不一樣,一開始我就知道欣君隻屬於新君,即便新君已經遠離,欣君的心還是一直陪伴他左右。“守護珈藍”我可以忽視它的存在,可是在很多時候我還不得不麵對。我想幹什麼,欣君很清楚;欣君想要什麼,我卻不敢麵對。在很長時間隻有我在獨舞,欣君甚至連看客都算不上。所以,欣君的告別我無法挽留,更無法說出讓欣君信服的理由。或許,我的愛不夠真,不夠深……

“你別想再從人海中尋覓到我,我不屬於江城,我來江城隻是因為新君留在這兒,七七,百天,我陪他。但這隻是因為他給我了一個太陽。小淩,新君告訴我‘一個人一個家一座城’的時候,我總覺得那都是非常遙遠的抽象概念,生活中的羈絆很多,長輩、孩子、故鄉、生活圈、朋友圈、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擔憂等等,就算生死相隨,那也得顧慮周全。但是新君閔然一笑告訴我:‘沒有走出去的心思,就算外麵的世界遍地是金子,那你也是不可能得到一塊兒的。’在任何一個地方做滯留,就得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新君是坦蕩蕩的,他來江城就是一個想走就走的旅途,新君既然留在江城,我就得來一次。源西,我已經不可能再回去了,在江城陪新君的願望我也實現了,我的人該在哪兒我的城該在哪兒,也許我該來一次新君的抉擇,真的去尋找一下,那兒或許就有新君所說的一個家在等著我。”

欣君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居然沒有勸欣君留下來的打算。所以,欣君乘黃鶴而去杳無音信也是理所當然。

19

街頭什麼人都有,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耐看的難看的,擦粉的天然的,各色人等從腳步匆匆中看都是平等的;穿衣也是五花八門,長的短的,黑的白的,合體的別扭的,昂貴的廉價的,隻要能穿出來就能在大街上形成一道風景。就在我深陷擔憂和思慮的時候,我手裏的電話響了,是有人用單位的座機打來的。

“淩誌,趕緊來單位,急需人手處理特大交通事故。”電話不是領導打來的,也不是我一個組的同事,聲音很陌生,但語氣刻不容緩。

“好,我十分鍾趕到。”我不假思索,立即回答道。

“十分鍾?你在哪兒?我們去接你。”

“鳳凰路十字。”其實我的小屋距離我單位步行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單位不提供住宿,這是我們這一代人共同的命運,無論你是單身,還是雙宿雙飛,都要自己去找夜宿的地兒。

“剛好順路,你等著,我們三分鍾到。”說完,他就掛掉電話。

這是抓公差,命令如山倒逮住誰就是誰。“肯定我們組又沒有人值班。”我想。自從上次和老楊同誌鬧掰後,我來了一個我行我素,反正我隻是一個臨時工,值班工作又不是我臨時工的事,沒有人給我說要替班,那個班誰愛值誰去,我才懶得管那些閑事。這樣一來我還有了一些空閑時間,就像現在,下班後我還可以跑到大街上,想我渴望想的事情,即便沒有什麼可想的,那就隨便蹲在出租屋裏,或者來大街上看熙熙攘攘的行人,欣賞街頭風景。

呼嘯走過四輛單位專用的小車,第五輛車“嘎吱”一聲停在我身邊,車門打開裏麵塞得滿滿的。可是既然是停在我身邊的,我還得擠上去。這也是……哎,既然命令在先,我就不能隨便說什麼。

“你們組是怎麼了,最近一段時間怎麼一直沒有人值班?剛才聯係老楊,他居然電話關機。”說話人我認識,是我們現場勘驗科科長,也是我到單位第一天見到的熟人。他所問的問題可能也沒有想著要我回答,因為我畢竟隻是一個與他隔了千萬山水的尕兵兵。所以,他接著說道:“要不是我那兒有電話,估計今晚你們組連一個人都找不到。這可是大老板下達的命令,市領導親自掛帥的。出了事不要說我,就是大老板也是臉上無光,你們的老楊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還是靜悄悄地坐著,沒有說一句話。

或許我現在坐的這才是真的單位的車,還沒跑到事故地點後輪胎就沒氣了,科長陰沉著臉說道:“就這樣開著走,爬也要給我爬到事故現場。”也許是科長發狠話真的起了作用,開車的同事二話沒說繼續加大油門朝前衝。單位車輛是用不壞的,因為有單位,多大的毛病都可以修,要是能直接開報廢還有可能換一輛新的。

處理完事故現場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我疲憊不堪,又困又餓。但是我想到新君描寫的情節,心裏還是惦記著欣君。於是,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欣君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通著,但很長時間沒有人接聽。

“嗯,淩警官這麼晚了你還不去休息?”欣君的話是軟綿綿的,好像是大病初愈。

“欣姐,你怎麼了啦?”我突然不想叫欣君嫂子,雖然這是我的心理在作祟,但是我還是隻想叫她姐。

“別這樣。淩警官,你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我很困。另外,我不是你姐,我也不想做你姐,你還是叫我嫂子吧,這樣咱們還好處一些。”欣君依然在堅持,但沒有原先那樣神聖不可侵犯。

我相信我的初戰是告捷的。打開一個人的心扉我沒有什麼經驗,我隻是按照我的想法,按照我應該做的方式方法,真誠麵對一位異性。對陳徵我上這樣,對欣君我更是這樣。我對欣君說道:“不,我不想你隻是新君身邊的一個人,你有你的生活,你的生活裏麵還應該有我。”

電話裏麵是一片沉寂,過了好一會兒,欣君才回答道:“淩警官,我這樣稱呼你好像有點別扭。這樣吧,你年齡比我小,我就暫且稱呼你‘小淩’,但這隻是暫時的,一旦越過我的底線,不要說我稱呼你‘小淩’,就是‘淩警官’三個字也別想從我嘴裏聽見。‘嫂子’這是現實的,‘姐’是虛幻的。不過你的這一聲‘姐’卻讓我喚起對新君更加思念。新君在我心中的位置是誰也無法撼動的。你要這樣,我就按照新君的意思來做一次嚐試。”

我驚喜若狂,自從陳徵離開我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異性朋友,甚至辦公室都是清一色的光棍,單位異性是有,可是她們都是驕傲的孔雀。在欣君身上算是我走出校門所作的一次衝動。我高興地說道:“姐,你現在在哪兒?我想請你出來坐坐,咱們不去茶座酒肆,就在市政廣場坐坐就行。”市政廣場是一個開放的廣場,夜晚被跳廣場舞的人占據著,華表,開闊處的廣場燈,林蔭下的路燈,還有勾勒建築物輪廓的LED燈把廣場映得通火明亮,再加上廣場舞音樂此起彼伏,把廣場承托的熱鬧非凡。

“我出不來,病了。”欣君說話還是有氣無力。

“病了?怎麼就病了?你現在是在家裏,還是在醫院?”我連忙問道。

“我這就準備去醫院,要你不是嘮嘮叨叨,可能我這會兒已經在醫院了。”欣君有些抱怨地說道。

“那我也去,離你最近的醫院是哪家?”

“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江城人,我怎麼知道我離那家醫院近。”

“那就去市二醫院吧,我這就趕過去。”說完,我攔下一輛出租車,飛奔而去。

欣君的病其實不是很嚴重,主要原因還是有些心情抑鬱,再加上最近一直被新君的事困擾,就有些熬不下去了。

“姐,你這又是何必?”我有些責怪欣君的意思。

“別說話,安安靜靜在一旁坐著。”也許是欣君本來膚色的底子就很好,都暈倒了還看不出生病的痕跡。過了一會兒,欣君說道:“其實,他對我真的很好,也給了我十幾年都沒享受到的關懷和溫暖。所以,我走不出新君的影子。小淩,你不要狠心地把他從我心裏趕走,那怕隻給他一個小小的閣樓都行,在深夜人靜的時候,我把他放出來,和他靜靜地坐一會兒,說說心裏話。”

我不想破壞這個來之不易的開始。新君已經走了,這是現實。尊重欣君的過去,也是我必須要做到的。我就安慰欣君道:“不會,他在先,也算我的長輩,咱們無論怎樣我都會尊重他的。”當然,這些話也不可能是我全部想說的。分享愛人……誰會那樣做?就算是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作為男人,自己的愛人都應該隻屬於自己,不可能與他人分享一個女人的心和愛。可是,這些話我目前還不能說出口,我怕這就是欣君的底線。

欣君嫵媚地笑了一下,說道:“小淩,其實你剛才所說的話新君也說過。你現在心裏所想的我也知道,這需要一個過程,忘記一個人很難,更何況還是一個讓我刻骨銘心的人。小淩,你能理解嗎?”

我點點頭,沒有說一個字。麵對欣君,我還能說什麼。生活中遇到舍得之事何其多,親朋好友要有舍得,利益權衡要有舍得,油鹽醬醋要有舍得,字裏行間要有舍得,穿衣置宅更需舍得,就連平日說一句話也得舍得。我現在既然選擇了欣君,那更加需要舍得。欣君並不是完全敞開心扉的一個女人,她也不可能馬上給我敞開心扉,這也是她的舍得。

在我思謀間,欣君看著我的眼神,沒有讀出她懷疑的神態,就說道:“小淩,可能這對你不公平,甚至還是殘酷,但這就是我的生活……我現在還走不出,你也要理解,而且時間會有多長,連我也不知道。”

麵對新君我不想多說什麼,畢竟讓一個人忘記曾經的愛那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情,不要說欣君,就是現在我還是無法陳徵,難道我要做強迫欣君忘記她曾經愛過的人?於是,我非常冷靜地說道:“姐,不怕,我會一直等著你,那怕到最後你都無法忘記新君,我也會接受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話,這些可都是任誰都無法接受的事情,我這樣說既違背我的真實想法,也讓欣君很有可能懷疑我的真心。

欣君看著我,淡淡地說道:“小淩,既然你提到他,那我就給你說說他吧。”

新君其實也不是漠北人,大學畢業後因為就業政策調整,他就第一次踏入大漠戈壁。對於一個初次來到大漠戈壁的人來說,環境的變化還是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空曠,了無人煙,甚至連一株可以供勞累的人們休息納涼的樹蔭都很難碰見。但,就是這樣,新君還是接受了現實。起初的驚奇過後,生活同樣也陷入了無聊和寂寞。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說話的人,沒有可以一同消磨閑暇時光的人。一周,一個月,一個季度,一年,兩年過去了,新君也漸漸忘記自己的夢想和追求。他並不是不想融入當地人的生活,方言,地域風情,特有的生活習慣,他每一天都在關注,甚至在很多時間他都盡量與當地人打成一片,有時候他也在懷疑自己,時常暗自責問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迂腐。但,生活就是這樣,新君的脾性也是這樣,在內心深處他很難接受這一方水土。離開……新君也曾想過,離開就意味著自己十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費,學而優則仕是他們那代人的追求,新君現在麵對的這一切也是那樣帶來的,離開就是舍棄,離開就是否定自我。所以,新君在思索,在掙紮,在折磨。久而久之,新君連自己怎麼過都感覺到迷茫。但,這不是新君的狀態,也不是新君想要的生活狀態。

看著周圍的人都開始忙著成群打夥,新君知道他們都在為今後的生活做謀劃。人往往就是這樣的,羨慕就是欲望膨脹的開始。蘭七也就是那個時候走進新君的生活。

“新君,我的飯做的還可以吧?”吃飯是人生活著的必須,蘭七在一次新君蹭飯之後問道。

“嗯,不錯。”新君不想駁蘭七的麵子。吃人家的最短,剛吃完人家做的飯,無論好賴,於情於理都應該感謝人家,這才是常理。另外,蘭七也不是當地姑娘,遭遇和新君差不多,這也是新君厚著臉皮到蘭七那兒蹭飯的原因。當然,也就不可能挑三揀四。

“新君,你看別人都搭夥做飯,不行咱們也搭夥吧,平時隻要我在,我就絕對不讓你動手,但要是我上班,你就給我隨便準備點……我還不知道你會不會做飯?飯好合不合我的胃口咱們先且不說,隻要做熟就行。”蘭七詭秘地笑著。

“說實話我還真沒做過,但可以學,做家常飯又不是什麼難事。”新君是信誓旦旦。

獨在異鄉做異客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承受的。對鄉情和親情的思念,忍受孤獨和寂寞的清苦,就像是浸入骨髓的病毒,什麼時候會爆發,什麼時候跑出來折磨人,誰也說不上。新君與蘭七的開始就是這樣極富有戲劇性,又富有現實性。說它是戲劇,因為後來的生活驗證了一切故事情節;說它是現實,那是因為源自生活的需要。漂泊異鄉的人最怕的是節假日,看著空落落的公寓思念親人,還得忍受衣食無著落的痛苦。新君是一個人在漠北,這些就是他的生活。

“新君,國慶節你準備去哪兒?”中秋後的一天,吃完飯蘭七這樣問道。

“還能去哪兒?就在宿舍裏麵蹲著唄。”新君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然沒地方可去,那到我們家去玩行不?”蘭七又問道。

新君知道蘭七雖然不是漠北人,可是她的家並不遙遠,七天長假完全可以回家好好玩幾天。麵對蘭七的邀請新君有些猶豫,“家”是一個極其複雜的地方,蘭七邀請新君去的地方是蘭七父母的家,那是新君曾經路過但沒有做過停留的地方,要是平日裏蘭七以一個同事的身份邀請,或者還有其他同事,新君會毫不猶豫答應。可是,很明顯蘭七邀請的隻有新君一個人,而且還是在飯後單獨相處時的邀請,這種邀請目的性很強。

蘭七可能看出新君的擔憂,就接著說道:“你要是去,那明天就和我一起走,到時候我等等你。不過,你也不要有什麼負擔,也就是到我家去玩玩而已。”適齡未婚男女在一起搭夥吃飯,本來就有很強的試探性,雖然這種試探與現在流行的試婚不一樣,可是能在一起的基本上就是雙方沒有太大的性格差異,或者一方能接受另一方的。現在新君麵對的是要去蘭七家,就算蘭七沒有明著說“我領你到我們家讓我父母瞧瞧”那樣的話,意圖也是非常明顯的。當然,這也是新君猶豫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