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生死見真情 兩女護君武(3 / 3)

超塵道:“傷處疼如火灼,不知是什麼毒?”

超元激動的神態逐漸平靜下來,伏身看超塵傷處,半條腿都已開始紅腫,心中暗暗吃驚,但他外表仍然保持著平靜,道:“你傷得不輕,必須要早些放血祛毒,咱們先回寺中,替你療治了毒傷,再去天龍幫黔北總壇要人。”

超慧接道:“天龍幫人眾勢大,高手如雲,我們三人之力,實嫌過於單薄,不如聯合武當、青城、雪山三派,合力對付,好在天龍幫和三派早有嫌怨,不難說動他們……”

超元道:“眼下先回寺去替二師弟療傷要緊。”說罷,扶著超塵,返回萬佛寺。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東方之際升起來一輪紅日,金光霞線交織成絢爛無比的日出景色,但這美麗的日出景色,卻又是那樣短暫,轉眼之間,耀目的彩霞變成了過眼雲煙。

太陽爬過了山巔峰尖,照射著山崖下一株千年巨鬆。

巨鬆下坐著一個全身黑衣的女人,散亂的秀發披垂地上,臉色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她身邊橫放著一支瑩晶透明的玉簫,地上仰躺著一個疾服勁裝的垂死少年。

她沒有淚水,也沒有痛苦悲傷的神情,隻是木然地呆坐著。山風吹飄著她散披的長發,一陣陣似嘯鬆濤,襯托出這淒涼的畫麵。

突然,她身旁的少年掙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了一雙失神的眼睛,說道:“我傷得很重……恐……怕是不行了……你不要再管我了……你走吧……”聲音低得隻有他自己知道說些什麼。

但那黑衣女人卻從他翕動的口中,意會到他說的話。搖搖頭,道:“兄弟,我不走了,我要陪著你……”

那少年突然一挺而起道:“此舉大可不必,馬君武如果還能活在世上,定報昨夜相救之情……”話還未完,突覺一陣頭暈,湧噴出兩口鮮血,踉蹌後退數步。

黑衣女人忽然躍起,急聲接道:“你傷勢慘重異常,快些坐下調息,生死大事,豈是……”

馬君武突然仰天大笑一聲,道:“承你關注,盛情心領,但我要死得清清白白……”

黑衣女人臉色突然一變,慘白的臉上浮現殺機,隨手撿起玉簫,怒聲接道:“我有什麼不好?告訴你,我雖然遊戲三昧,飄縱江湖,但還是冰清玉潔之身。”

馬君武一咬牙,把一口湧到咽喉的鮮血咽回腹中,笑道:“咱們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孤男寡女,相處深山,一旦傳言出去,豈不有汙你玉簫仙子名節?”

玉簫仙子冷笑一聲,道:“我一生隻有好惡之念,什麼名節不名節,我根本不懂,我也不願去懂。再說你已是垂死之人,此刻不過是回光反照,等你那最後一口元氣消散,立即要倒斃山下,你認為你還能活下去嗎?”

馬君武道:“你既知我是重死之人,何苦還要在我死前,多加我一分愧疚不安……”

玉簫仙子放聲一陣格格嬌笑,道:“我不但要增加你愧疚不安,而且還要親手把你擊斃,這樣我才心安理得。”說罷,舉手一簫點去。

馬君武側身一閃,讓過玉簫,欺到玉簫仙子身側,反掌一招“毒龍噴霧”,擊中玉簫仙子右肩,這本是天罡掌法中三大絕招,威力相當奇大,隻因他內傷慘重,拍出掌勢虛飄飄地毫無一點勁力,一掌擊在玉簫仙子身上,不但難傷玉簫仙子,而且倒把自己震得晃了兩晃。

但馬君武奇奧的閃避身法,卻把玉簫仙子驚得呆了一呆。

他見一掌擊中對方後,毫無半點功效,心知再打下去,也不過徒自取辱,立時轉身向前麵山峰處奔去。

玉簫仙子忽然尖聲大笑起來,聲音異常淒厲刺耳,笑聲中縱身一掠,隨後追去。馬君武耳聞那尖銳長笑之聲愈來愈近,心中十分焦急,隻得拚盡餘力,向前狂奔。

一個意念支持著他慘重傷勢的軀體,也激發他生命中僅餘的潛力,竟被他攀登上一座數百丈的高峰。

玉簫仙子目睹他奇快的身法,心中暗暗驚異,她功力比馬君武深厚,受傷亦沒有馬君武重,傷後又服過馬君武相贈的靈丹,不但有延年益壽之能,且又是療治內傷的聖品,是以她才能支撐。

但她仍無法追趕上舍命狂奔的馬君武。待她追上峰頂,馬君武已快到另一端懸崖邊緣。

這時,她才了解了馬君武的心意,竟是想墜崖死去,心頭一驚,停住了腳步,大聲叫道:“兄弟,馬相公,你……你不要跳,我不追你了……”

馬君武已到了那懸崖邊緣數尺之處,聽得玉簫仙子哭喊之聲,不自覺停住身子,回頭望去,果見她站立在丈餘外,不再追趕,不禁鬆一口氣。

這一停下,支持他重傷軀體的潛力驟然消失,再也支持不住,隻覺眼前一黑,仰麵栽倒地上。

玉簫仙子隻驚得啊呀一聲,縱身一躍到了馬君武身側,隻見他倒臥之處,距那懸崖邊緣隻不過尺許遠近,如果剛才多往前跑兩步,這一仰麵跌倒,必然要墜下懸崖。

她緩緩蹲下身子,輕伸玉掌,按在馬君武前胸,他心髒雖然還有些微的跳動,但人已完全昏迷過去,臉色慘白,氣若遊絲,看樣子隻待咽絕他最後一縷殘息。

她本是久曆江湖之人,見多識廣,一望之下,已知難再救藥,不禁一陣感動,黯然淚下。

她放下手中玉簫,尚圖一盡人力,不顧自己傷勢惡化,強行運氣,功行雙臂,氣聚兩掌,緩緩在馬君武各處要穴上推拿。

她雙掌連推拿馬君武十二處重要穴道,可是馬君武眼皮也未睜動一下。

玉簫仙子絕望地停下雙手,擦去頭上汗水,呆呆地望著僵臥在身旁的馬君武一陣,臉上突然泛起笑意,自言自語地說道:“兄弟,你好好地安息吧!我要替你建一座安適的長眠之所,我要摒棄江湖上一切的紛擾,靜靜地陪守在你的身側,兄弟,走吧。”

她平伸雙手,抱起馬君武,隨手撿起玉簫,步下了山峰,茫然向前走去。

這時,玉簫仙子似是已失去了主宰似地,心中空空洞洞,沒有傷感,也沒有悲苦,這時山風吹飄著她垂到腰間的長發、衣袂……

翻越過數道山嶺,到一處山泉彙集的小溪旁邊,潺潺水聲,如鳴佩環,玉簫仙子忽覺口中有些渴了。

她放下馬君武,喝了幾口溪水,隻覺寒意沁心,神智驟覺一清。

抬頭望去,隻見三麵都是綿連的淺山。正北方數百丈外,有一座高峰,奇偉拔天,一道瀑布由那千尋峭壁間直垂下來,擊在一處突出大岩石上,濺玉噴珠,雲氣彌漫,遠遠望去,有如一團濃霧,凝結在空中。

她略一張望,抱著馬君武,沿小溪直對那高峰下走去,那急瀑由峰上瀉落的響聲愈來愈大,但聞隆隆巨響,如雷沉嗚。

突然幾滴冰冷的水珠,濺飛在玉簫仙子的臉上,抬頭看去,原來已到了那高峰下麵。

她仔細打量這峰下的景物,隻見蒼鬆翠綠,芳草如茵,四周都是環繞的淺山,山風都被山勢擋住,是以,這塊百丈方圓盆地的氣溫,和別處截然不同。

她仰天望望天色,已到了中午時分,再低頭看看昏迷中的馬君武,緊閉著眼睛,過去冠玉般的俊臉,此刻慘白如蠟,氣息微弱,已使人覺不出他還活著……

她輕微地歎息一聲,望著懷中的人兒淡淡笑道:“兄弟,你現在怎麼不掙紮呢?嗯!乖乖地睡吧!我會伴守在你的身側……”她低下頭,仔細端詳馬君武的血氣運轉與氣色,輕輕地按按他的脈,然後緩步走向山根下一個大岩石邊。

這時,他們已在那瀑布濺飛水珠的籠罩之下,衣履盡濕。

她心中忽的一動,遠足目力,向那飛瀑擊衝突岩下望去。

果然,那突岩下是一片向裏麵凹進的崖壁,隻是那凹壁在二十餘丈高處,峭壁光滑,攀登極是不易。

她思索了一陣,終被她想出了一個辦法。她放下馬君武,去采集了很多山藤接起,一端捆在馬君武身上,一端係在自己腰間,施出壁虎功,遊上突岩下凹壁之處,然後再把馬君武提上。

那突岩下麵,是一座左轉右彎的兩丈多深、八九尺寬窄的石洞,宛如兩間人工開鑿的石室,洞口被濺飛的水霧遮住。

玉簫仙子解開綁在馬君武身上的山藤,把他依靠在石壁上,擺成一個端坐的姿勢。

這時,馬君武已經是動也不會動了,昏迷的神誌一直就未再清醒,手腳已微感僵硬,隻餘一縷弱息,尚未全絕。

玉簫仙子靜靜地坐在他的對麵,忽然,她撿起放在麵前的玉簫,目光凝注在馬君武的臉上,笑道:“兄弟,你就要走了,我再替你吹一曲簫聽聽吧!”說罷,置簫唇邊,吹了起來。

玉簫仙子心中本已滿填了優苦悲淒,隻不過勉強運用定力壓製,不使它發作出來,這一借簫聲發泄,隱藏在胸中的憂傷、情愁,完全隨著那婉轉的簫聲吹奏出來,簫聲伴著泉水般的熱淚,急湧而出。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忽聞身側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道:“姑娘的雅興不淺,竟肯為一個垂死之人吹出這等淒涼簫聲,隻可惜,他已不能聆受了,你就吹上個十年八年,他也是活不了啦。”

玉簫仙子心神早已和那淒涼的簫音融合一起,耳目失靈,聽得那發話之聲,不禁心頭一震,轉頭望去,隻見石洞門口,站著一個絕美的黃衣少年,背插長劍,腕套金環,眼望著靠在石壁上垂死的馬君武,嘴角間掛著一分冷峻的笑意。

她怔了一怔,挺身躍起,橫簫問道:“你是什麼人?”

黃衣少年目光由馬君武的身上移到玉簫仙子的臉上,淡淡地一笑,道:“不敢當,兄弟叫曹雄,姑娘大概是名震江湖的玉簫仙子吧……”他哈哈大笑一陣,接道:“那位依壁端坐、奄奄待斃的人,可是昆侖派玄清道人門下弟子馬君武嗎?”

玉簫仙子聽他一開口就叫出自己和馬君武的名字,不覺呆了一呆。

隻見曹雄一晃身,欺到馬君武身側,笑道:“馬兄,豔福不淺啊!活著時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師妹常伴身側,垂死之際,又有大名鼎鼎的玉簫仙子吹奏哀樂送行……”

玉簫仙子聽他出言譏諷,不由心頭火起,探臂一簫,直向曹雄背後命門穴上點去。

曹雄冷笑一聲,橫跨兩步,左手一招“分雲取月”,逼住玉簫,右手伸縮間已把馬君武抱在懷中,一晃身,黃衣飄處,人已搶到石洞門口。

玉簫仙子心中大急,嬌叱一聲,振簫追去,她知道洞外是一道數十丈高低的峭壁,下麵是怪石嵯峨,尖利如刀,旁側又是那瀑布激流積成的深潭,這黃衣少年武功再高,也不敢懷中抱著人,躍下石壁,是以,她心中雖懷著一腔怒火,但並不怎麼焦急,玉簫化招“三星逐月”,指顧間,三簫先後點出。

哪知曹雄躍到洞口之後,陡然回身,右手抱著人,左掌側封斜擋,借勢化解了玉簫仙子的三簫指攻。

這手法、掌勢,大出了武學常規,奇詭之極,玉簫仙子雖然見多識廣,也認不出這等奇奧武學,不禁一怔。

隻聽曹雄一聲冷笑,身於一側,左手當胸蓄勢,欺身直衝過去。

玉簫仙子生平所遇高人不少,但也不過是功力深厚,掌風強勁,像這等出乎武學常規的打法,實為生平僅見,不覺心頭一驚。

但她畢竟是身負絕學之人,又久經大敵,應變異常迅速,見曹雄欺到身側,左掌忽的平向曹雄推出,一股勁風隨掌直撞過去。

哪知曹雄左掌一劃,身子隨著微微一側,玉簫仙子劈出的單力貼著身子滑過,曹雄左手卻借勢由下向上一翻,拿著了玉簫仙子左肘關節。

這拿人關節的手法和一般打穴手法大不相同,饒是玉簫仙子見多識廣,也識不出金環二郎這奇詭武學,不覺微微一怔。

隻聽曹雄一聲冷笑,左手一緊,玉簫仙子全身勁力頓時消失,左臂肘間,骨疼欲裂。

她心中明白,隻要對方左手一扭,必將把自己左臂折斷,但她是個性倔強之人,雖然無能再戰,但卻緊咬銀牙,一聲不響。

可是曹雄並不下手扭斷她左肘關節,隻是高托著她的左臂,側目斜望著她,笑道:“姑娘,怎麼樣,你服也不服?”

玉簫仙子舒展一下左臂,轉閃星目,打量眼前的黃衣少年,隻見他倚在數尺外石壁上,右手抱著馬君武,左手覆胸待敵,臉色勻紅,齒排碎玉,金環束發,眉目如畫,看他姣好的麵目,別說男人中絕無僅有,就是女人中,也難選得出來幾個。

突聽挾在脅下的馬君武,微弱的聲音說道:“曹兄,不……

要傷她……”

金環二郎低頭看時,隻見他脅下挾的馬君武微睜著一雙眼睛,不知何時,他竟清醒過來。曹雄呆了一呆,鬆了玉簫仙子被拿的右肘關節,翻身一躍,到了洞口,再低頭望馬君武時,又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他探首望望崖壁下那嶙峋怪石,心中忽生惡念,雙手把馬君武舉起,說道:“馬兄,以你這等留戀不死,隻不過是多增罪受,小弟今天要成全你了!”

正待把馬君武投下斷崖,忽覺背後風生,玉簫仙子又揮簫攻襲過來。

曹雄雙臂一震,把馬君武直向崖下投去,但在玉簫仙子迫攻之下,心中未免有點慌急,用力過猛,失了準頭,他本想把馬君武拋到了那瀑布彙集的水潭中去。

就在這一刹之間,玉簫已點到曹雄的背後。

金環二郎雖然已從覺愚大師處學得不少本領,近來更自三音神尼手繪拳譜上,學到不少絕傳武學,但畢竟時間有限,除了幾種常用武功能夠運用對敵之外,大部分尚未嫻熟,玉簫仙子這出手一擊,又是全力施為,曹雄背向敵人,再想翻身迎敵,哪裏還來得及。

曹雄就在生死間不容發之際,陡然一躍,緊隨著被他投擲出手的馬君武,向崖下水潭中躍去。

玉簫仙子想不到他竟會躍下懸崖水潭,這一出手因用力過猛,忽然點空之後,身不由主地向前一栽。

哪知曹雄在躍出石洞之後,半空中倏然一收雙腿,身懸空中打了一個轉身,左手一揚,一隻耀眼金環脫腕飛出,挾著破空銳風,直向玉簫仙子打去,來勢奇速,一閃而至。

雙方相距既近,發難又出人意外,玉簫仙子又正值用力過猛,上半身完全探出了石洞之際,待她驚覺,金環已到麵前,隻得一側臉讓過要害,金環挾風掠麵而過,環上尖齒,在她雪白的粉頸上,劃了一道寸許長短的血口,傷處深達半分,血流如注。

她本身是身負重傷之人,又經自行運氣替馬君武推拿穴道,人早已再難支撐,全憑馬君武送入她口中那一粒丹丸神效藥力和一點真情激發起的精神力量支持著她,爬上了數十丈高的懸崖,和曹雄相搏石洞……

如今馬君武既被金環二郎投下懸崖,她又連遭挫辱,再加上金環劃頰之傷,心中急忿交織,再也提不住丹田一口真氣,嘴裏隻喊一聲:“兄弟……你……”人便暈倒在石洞中。

且說曹雄懸空轉身,施放金環,固然擊傷了玉簫仙子,但他這一分神,已無法控製自己墜潭之勢,遂和馬君武一齊飛落在那瀑布激流的水潭之中。

馬君武本已暈死過去,吃那冰冷潭水一激,忽然又清醒過來。他隨師學藝三清觀,緊依沅江,本通一點水性,麵臨這溺斃之境,殘餘的生命本能又發生作用,不停用手撲打水麵,不使沉葬潭底。

所幸這急瀑經那山腰中大岩石一擋,飄散成數千百股細流而下,看上去水霧彌漫,甚是嚇人,其實那水潭中相當平靜,並無激流擊撞的卷漩之力。

曹雄在落水之後,見馬君武忽又睜開了眼睛,正在水中掙紮,心中暗叫了兩聲慚愧,暗道:我如不被玉簫仙子逼落水潭,還認為他定會沉屍在潭底了……

曹雄雙手撥水,劃到馬君武身側,托住他右臂,冷笑一聲,道:“馬兄,咱們相交一場,兄弟今天成全你了。”右手用力一撥水麵,劃到岸邊,腳站實地,左掌潛運功力,正想劈碎馬君武天靈蓋,突聞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你要幹什麼?快把我師弟送上岸來!”

金環二郎回頭一看,隻見龍玉冰手中橫著寶劍,全身衣服都被那濺飛的水珠噴濕,圓睜星目,滿臉憤怒之色。

他把舉起的右掌,輕輕在馬君武穴上拍了一下,縱身躍上水潭,笑道:“他被玉簫仙子由那突岩下投落水潭,我才冒險躍下水潭相救,不過他傷得十分慘重,隻怕難以解救了。”

龍玉冰半信半疑地道:“哼!我就不信你的鬼話。”

曹雄剛才在馬君武天靈穴輕拍一掌,已暗運太陰氣功下了毒手,別說馬君武是奄奄待斃之人,就是他沒有受傷,那一拍也難承受,不過,太陰氣功是一種極為陰毒的功夫,發作緩慢,而外表又看不出一點傷痕。

龍玉冰從曹雄手中搶過馬君武,奔出那片瀑布激濺的水霧,找一處避風的山角,把馬君武放在地上,運起功力,在馬君武各處要穴推拿。

曹雄嘴角間帶著冷漠的笑意,靜靜地站在一側看著,一語不發。

龍玉冰雙掌道走馬君武全身十二大穴,但馬君武仍然昏迷不省。

她已累得滿臉汗水直滾,心知自己無能相救,停下手,站起身子,轉臉對曹雄道:“你不動手幫忙,站在那裏看什麼,快些把我師弟救醒過來。”

曹雄微微一笑,不再答話,蹲下身子,右手在馬君武胸中一摸,故意皺起眉頭,道:

“沒有救了,咱們找個地方把他埋起來吧!不要讓他曝屍荒山,你也算盡到心力了。”

龍玉冰聽得一驚,急忙伸出玉掌,輕按在馬君武胸前,果然他心髒已經微弱得幾乎使人覺不出還在跳動,心頭一急,坐在馬君武身側大哭起來。

曹雄深知馬君武已無複活之望,說道:“人既絕了氣,你還哭些什麼?你要不想走,我可要先走了……”說罷,果然站起身“子,拂袖欲去。

龍玉冰平日裏雖和曹雄吵吵鬧鬧,但見曹雄真的生了氣,她又軟化下來,一伸手,抓住曹雄左臂,道:“你要往哪裏去?”

曹雄道:“天涯海角,九洲三島,哪一處我都能去。”

龍玉冰十分溫柔,道:“等我把我馬師弟埋起來再走好不好?”

曹雄想起馬君武過去和自己相處之情,心中突生愧咎之感,點點頭歎口氣,道:“好吧!我幫你動手,咱們替他建一座別出心裁的石塚。”說完,抱起馬君武微擔的身體,向前走去。

兩人找到一處山角下麵,那地方都是一塊塊鵝蛋大小的白色卵石,曹雄把馬君武放在地上,兩人一齊動手,撿集卵石,不大工夫,已堆積成一個五六尺高、八九尺長的石坑。

曹雄抱起馬君武放入那石坑中,望著馬君武笑道:“馬兄,我們相交之初,兄弟實在想不到,會親手給你建墓送葬。”說罷,一躍出坑,正等填那石坑,不料龍玉冰忽的一躍,落入石坑中,伸手按在馬君武胸前,隻覺他心髒還在跳動著,雖然微弱得很,但並未完全停止。

曹雄雙手拿著卵石,叫道:“你快些出來,幫我動手,填滿了石坑,我們還得趕路。”

龍玉冰道:“他好像還沒有完全絕氣,難道我們要把他活葬在鵝卵石下不成?”

曹雄怒道:“他已經活不成了,早葬一點時間,又有什麼關係?”

龍玉冰道:“我……我忍不下心。”

曹雄一躍入坑,抓起龍玉冰一條臂,潛運真力,猛然一躍,竟把龍玉冰帶出石坑,冷笑一聲,道:“怎麼?你不肯出來,是不是想陪他殉葬?”

龍玉冰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師弟還沒有氣絕……”

曹雄突然哈哈一陣大笑,道。“不管他是否真死,我們辛辛苦苦地替他建這一座石塚,總不能就這樣空了起來。”

龍玉冰道:“空起來有什麼要緊,我師弟沒絕氣,我就是不準你填這石坑。”

曹雄冷冷答道:“你能擋得了嗎?”說完,曹雄伏身撿起兩塊鵝卵石。

龍玉冰知他腕力奇大,這兩塊鵝卵石如果讓他投入石坑中,馬君武就是未死,被石頭一擊,也活不成了,心頭一急,呼的一聲,突向曹雄前胸打去。

金環二郎此時側身避開,飛起一腳,踢向龍玉冰的小腹。

龍玉冰出手一擊,隻不過是在情急之下,並非真的要和曹雄動手的,掌勢發出,人已向後倒退。

但見曹雄眉宇間的殺機畢露,不禁心頭一凜,讓開一腳後,一躍入坑。

她和曹雄相處時間雖短,但已知他生性毒辣無比,是以躍入石坑之後,立時拔出背後寶劍。

果然,她寶劍剛剛出鞘,兩塊鵝卵石挾著奇猛風聲,破空落下,一塊擊向馬君武前胸,一塊對準馬君武頭上擊落。

龍玉冰揮劍一擋,把擊向馬君武頭上的一塊鵝卵石擋飛,左手疾出,接住了擊向馬君武前胸的一塊鵝卵石。

就這眨眼之間,曹雄已躍進石坑,臉上帶著微笑,此時態度卻十分溫和地對龍玉冰說道:“你究竟要怎麼樣?我可要走啦。”

龍玉冰左手接他一塊鵝卵石,隻震得手腕酸疼,心中氣忿未平,脫口答道:“你走吧!

我要守著馬師弟,等他絕了氣再走.”

曹雄仰臉望天,冷冷地說道:“那就不如你陪著他,一齊葬在這石坑中好些……”話未落口,陡然欺身而進,左手一伸,拿住了龍玉冰右肘關節,微一用力,龍玉冰隻覺手肘一麻,手中寶劍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金環二郎哈哈一陣大笑,右手撿起地上寶劍,寒鋒直逼在龍玉冰前胸,道:“你們師兄妹,生雖不能共白首,但死後能同葬一穴,總也算一個美事……”

龍玉冰被他拿住關節要穴,半身發麻,手腳無力,縱想出手一拚,也無法如願。聽完曹雄一番話更是羞急萬分,圓睜星目,咬牙切齒地怒斥曹雄道:“我馬師弟陰靈若有知,隻怕要生啖你肉……”

曹雄右手微微向前一送,寶劍透過她青色上衣,鮮血沿劍鋒汩汩而出。

龍玉冰被他拿住肘間脈穴,全身麻木。毫無抗拒之力,低頭看胸前鮮血透衣,她雖然咬牙苦撐,但仍然支持不住,隻得柔聲求道:“雄哥哥,你真忍心這樣對我嗎?”- 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新仙鶴神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