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曰哥哥,你在做什麼?”
事情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因為孟霜總是守著家門,孟梓曰也向學校請了假,曉璐一直沒有見到孟梓曰。這一天,曉璐趁著孟霜不在家,偷偷地跑去找孟梓曰,孟梓曰正低著頭研究著手上的相簿。
突然出現的童音讓孟梓曰嚇了一跳,他轉頭看了過去,是一個小女孩。她和自己一樣,有一條腿都打著石膏。不同的是,女孩打石膏的是左腿,而他的是右腿。
“你是……誰?”孟梓曰拚命在腦中回想,可是和往常一樣,他還是想不起來。
“我是曉璐啊,高曉璐。梓曰哥哥,你怎麼了?”孟梓曰有點不對勁,如果是平常,這麼久才見到她,他也該和自己一樣開心才對。可是今天,他看自己的眼神竟然有些冷漠?
怎麼會這樣?
“對不起,我不記得你了。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孟梓曰很誠懇地詢問,他知道母親總是叮囑他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可是看這個女孩好像認識自己,他們不算是陌生人吧?
“是我啊,梓曰哥哥,你是開玩笑的吧?我知道了,你是想懲罰我對吧?罰我沒有帶老師去救你,罰我沒有來看你。”曉璐快要急哭了,梓曰哥哥不記得她,這一定不是真的,是她在做夢吧。
“你不要急,我是真的忘了,我之前出了一點事故,醒了之後就忘了一些人和事。”孟梓曰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解釋,看她急成這樣,難道他們之前是很好的關係嗎?
忘了一些人和事?是隻忘了她吧。曉璐悲哀地想。
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對嗎,罰她違背了他們的約定,罰她沒有回去找他,罰她差點害死他!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就算當時使勁掐自己,拍受傷的大腿,她也一定會保持清醒地回去找他。讓他知道她真的有把他們的約定放在心上啊。
“我是曉璐,高曉璐,你從小玩到大的……”
“你來這幹什麼,快點回去!”曉璐沒說完的話被孟霜硬生生地打斷了,她像老鷹拽小雞一樣,把曉璐拖到了門外,“我說過不讓你再來吧,如果你再來的話,我就找你爸媽!”一說完話,門“砰”地一聲在曉璐麵前狠狠地甩上了。
曉璐拚命地敲著大門,“孟阿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求求你,原諒我吧,你開開門,讓我們說說話吧。”
曉璐敲了很久很久,直到整隻手都變紅變麻了,門還是沒有開。
曉璐隻能失望地離開。
後來她才聽母親說起,那件事以後孟梓曰直到第三天早上才醒,醒來的時候就忘了一些事,包括墜坡的事,包括拉練的事,包括她的事。醫生說他可能是受到嚴重的驚嚇導致選擇性失憶,至於這驚嚇是什麼,又選擇性地遺忘了什麼,這隻能留待以後觀察了。
以後還會記起來嗎?她跑去找到那個醫生,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也許會,也許不會。也許第二天醒來就記起來了,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十年,也許是永遠都記不起來。誰知道呢?
是啊,誰知道呢?她曾經滿懷希望等待孟梓曰記起她,等待某一天他在樓下喊著她的名字往陽台上扔沙布袋,等待他叫她到家裏跳舞給她看,等待他邊責備她邊背著她往回家的路上走,等待他往她的背包裏裝滿滿的水瓶和巧克力,等待他和她一起沿著海邊騎自行車,等待他給她的蛋糕上插上十二支蠟燭,祝她生日快樂……
隻要他能記起她,那就足夠了。
可是她沒有等到他記得她,她等到的隻是他搬家和轉學的消息。
那匆匆的一別之後,是三年漫漫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