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伯陽看著她現在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走到書桌前坐下,道:“你說讓她嫁出去,我不是不可以同意。但是你最起碼要告訴我,你準備怎麼安排她?她畢竟是文家的女兒。”
“虞候上個月死了嫡妻,現在剛巧缺一個填房。”孫清寒一臉淡然的說出這句話後,文伯陽立刻拍案而起:“荒唐!你可知那虞候是什麼樣的人,豈可把時雨嫁到他府上?!這也是你一個當娘的說出來的話?”
文伯陽隻覺得心內的火氣燃遍全身,無法壓製。且不說那虞候今年已經41歲了,單說他府上姬妾都有十多個,嫡妻已經是第三個死掉的了,他都不會同意讓文時雨嫁過去的。他文伯陽畢竟是一品大將,門生遍天下,便是個庶女,嫁給這種人,也足以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孫清寒柳眉倒豎,冷哼:“她不配做我的女兒!”
文伯陽氣極反笑:“對,你孫家大小姐何等高貴!我看在你的心裏,不止她不配做你的女兒,連我也不配做你的夫君吧!”
孫清寒想也不想,接口道:“難道你還以為你配?”
屋內的炭火燒的很足,將屋內熏得恍若春日,可是文伯陽眼中的寒意卻足以將人凍結:“孫清寒,這麼多年了,你一直覺得你嫁錯了我。沒錯,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可這些年來,且不說我如何彌補你,便是你平日裏做的那些對不起我的事情,也多了去了!自從你生下時雨之後,家裏為何再也沒有添過人丁,你真當我不知道麼?我縱容你,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對,我的確是不配,可是就算我再不配,你現在也是我的妾!”
“文伯陽!”孫清寒將青蔥玉指指著他,一雙眸子裏蓄滿了淚水。然而她忍著不許落下,就那麼望著他,恨聲道:“我告訴你,你說什麼都沒用,想翻舊賬,改天我陪你好好翻!可是,這件事沒得商量!她文時雨必須得嫁!”
“我若是不許呢?”
孫清寒將眸子裏的淚生生的憋回去,被淚意衝刷過的眼更加的冷:“你若不許,便是與整個孫家為敵。我想,你也不願意看見朝堂政見上,有一幫處處與你作對的政敵吧。”
文伯陽眯了眯雙眼:“你威脅我。”
“對。”孫清寒反而冷靜下來,恢複了漠然的模樣。
文伯陽冷笑了兩聲:“好,很好!”他看著孫清寒,一字一頓道:“孫清寒,那你就聽好了,便是憑你今日這句話,我就不會將文時雨嫁給虞候!莫說虞候,便是換做別人,隻要不是我所選,她就絕不會被送出文家大門!”
看到孫清寒摔門而出之後,文伯陽寒著一張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門並未合上,外間的寒風順著門縫颼颼的吹了進來,他恍若未聞,隻望著虛空的某一點開始發呆。
其實孫清寒說的,文伯陽並非不能答應。文時雨雖然是孫清寒所生,可因她不待見這個女兒,這些年僵下來,連帶著自己對文時雨也不甚上心。所以,若是能緩解自己和孫清寒之間的關係,他並不介意這個女兒將來的命運如何。
可是,他不能容忍孫清寒對他的蔑視。他自認這麼多年,不管孫清寒對他如何冷淡,自己在衣食住行各方麵都未虧待過她。便是當年他對不起她在先,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他如何彌補,孫清寒和他都是勢同水火,明明是至親至近的夫妻,相處的卻如仇敵。有時他也會追憶起兩人當初的時光,可是他的柔情很快就會被現實所澆熄。孫清寒對他,簡直比數九寒天還冷。
孫清寒今日說話的極大的傷到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他就是要讓孫清寒知道,這個家裏,始終是他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