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不知名的崇山峻嶺間,一處巨大的山穀內樹木蔥綠,野花芬芳,珍奇鳥獸輕鳴相聞,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模樣。此時正趕清晨穀間雲霧繚繞,朝陽剛起幾分,投入這雲霧繚繞間,映襯的這山穀恍如仙境。
透過雲霧向山穀裏看去,依稀可見一片古風宅院立在山頂之上,幾隻模樣奇異的卻不失可愛的獸類正在院落之中戲耍。而在幾隻獸類不遠處,青花蓮池,湖心雅亭,一俊郎男子正依坐在涼亭圍椅之上看著幾隻異獸嬉戲。
星目帶芒,發如黑夜,眉似劍鋒,鼻若天梁,一身便衣長衫,打扮的很是隨意。不過他手上帶著的那枚戒指卻很隆重。質地如玉,隱又微光,模樣似戒非戒,更想是兩扇門板,拚湊而成。
“爹爹,爹爹。”
一聲稚嫩的女聲響起,隻見一個麵色粉嫩,嬌羞帶憨的女嬰從一隻毛茸茸的異獸背上跳了下來,雖是年在一歲左右,但卻很是靈巧,巧然落地,步伐輕快的向湖心亭奔去。
這湖心亭四周並沒有棧橋之類與池邊勾連,眼看這女嬰就要落入池內,但男子卻是不驚不慌,隻是站起身向女嬰微笑。
女嬰跑入池內,竟是如履平地,鞋不沾水,在距離湖心亭不遠處輕輕一躍,撞入男子懷中。
“爹爹,洛兒好無聊啊,爹爹帶洛兒出去玩好不好?”
男子輕輕的為洛兒捋了捋散亂的頭發,輕聲問道,“那洛兒想去哪玩啊?”
“嗯……洛兒想去北極星那看看,紫薇叔叔說了,北極星可大了,而且還會冒出紫色的煙花,可漂亮了。”洛兒在男子懷中說著,還一邊努力伸展雙臂畫圓,想要努力形容著北極星的巨大,配上那嬌憨的模樣更是可愛。
不過洛兒形容一陣,因為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北極星,所以形容來形容去也沒形容明白,便咬起手指又做思考狀,突然有又想起什麼,忙向男子說道,“還有,還有,敕叔叔跟洛兒說他把一顆很大很大的星星雕成了蓮花狀,而且在蓮花星星的中央特意為洛兒建造了宮殿,洛兒也想去看看。”
男子嗬嗬一笑,抱著洛兒坐回了圍椅,略有為難的說道,“不是爹爹不帶洛兒去,隻是爹爹在這裏還沒有做完,所以得等爹爹做完了才能帶洛兒去。”
洛兒細巧的眉毛一皺,微微嘟嘴,然後好像小大人一樣歎了一口氣,說道,“那好吧,洛兒等爹爹辦完事再去,不過爹爹你現在忙嗎?”
“不忙啊。”
“那爹爹給洛兒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吧。”
男子一愣,似有回憶,隨後問道,“那洛兒想聽爹爹以前什麼時候的故事啊?”
“隻要是爹爹的故事,洛兒都想聽。”
男子溫潤一笑,腦中不由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不禁回溯到最開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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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寒棲木,哀鳥獨咕鳴。
冷月侵霜墓,冥燈引歸魂。
九丈白綢練,三尺幽檀香。
煙嫋青雲柱,何及我悲愁。
……
秋風蕭瑟婆娑了山崖上孤立的寒樹,幾片枯葉隨風飄零而落。身材消瘦少年滿布滄桑,一臉幽白,粗布麻衣,手中正握著一卷白練,輕輕吟唱著不知名的引魂曲。
這曲詞哀怨淒涼,幾句下來便引動起山穀裏最後幾隻未離開夜鳥也悲鳴了起來。
寒月冷光透過夜空中一層薄雲,迷蒙間落在大地上。少年吟唱完無名魂曲後,借著秋風輕輕抖開白練,將其完全舒展。
白練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粗略算下足有四百之多。少年望著白練上的名字,目露淒哀,將所有的悲傷化為一聲長歎,然後指間運氣,幾番猶豫下在白練僅剩的幾處空白處又抹上了兩個殷紅的名字。
“林仁慶,雀兒。”
寫下兩個名字後,少年縮回微微顫抖的手指,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頹然的依靠著孤樹之下,深情凝望著這兩個名字許久,然後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輕輕觸摸著這兩個人的名字,呢喃道,“爹,雀兒,快了。牙子快來來陪你們來了。”
少年說完,又在兩個人名字的下麵的唯一一處空白又是輕輕一抹,將自己的名字也添在了上麵,與其他殷紅的名字不同,他的名字顏色略顯灰暗,帶著一股執著,似乎又有些深沉。
“林雲涯”,沒錯,這就是少年的名字。
癡望著已經布滿名字的白練,林雲涯手間不自覺微微鬆些力氣,然後任憑秋風將白練吹起,漸漸向遠方飄去。
白練挽風而起,映襯著月光似煙似霧,飄飛許久最後憑空燃起,化作一縷灰煙與風而散。
夜空中的薄雲漸漸飄遠,終於將所有的月光撒向大地。月盛風落,萬物歸寂,最後那幾隻夜鳥也漸漸隱沒在遙遠的夜空中,似乎在與林雲涯做出最後的告別。
佇立在寒樹下的林雲涯突然抬頭,目光閃出冷芒,怒望山穀四方,然後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