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塵怔怔的看著嶽雲,這句話就比他整部片子的精氣神都高。
“嶽導,這句話……”
嶽雲微微倚靠著硬木椅子,緩緩道:“是不是覺得,你這部紀錄片配不上這句話。”
陸曉塵低下了本來播放影片時那隻有些高傲的腦袋,小聲說道:“配不上。”
“你是不是覺得,你拍的紀錄片很厲害?”
聽到嶽雲的話,陸曉塵的頭更低了。
“這樣的片子,我也拍不出來,因為我看到的東西太少了。”
嶽雲扶著陸曉塵的肩膀,又說道:“你少了一些閱曆,你需要看得更多,拍得更多。”
陸曉塵抬起了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希冀。
“跟我混吧,去看看,去聽聽,去試試。”
“那我還能繼續拍這樣的片子嗎?”
聽到陸曉塵的話,嶽雲笑了,開口道:“不要為了拍這樣的片子而拍,隻有看到了,心裏有那種感覺了,你再去琢磨的時候,就會真正發現它的不同。”
陸曉塵是不同的,而影視圈不缺這樣與眾不同的人,很多成功的人,都是偏執狂。
“就拿你拍的這部紀錄片來說,相信看到的人都會覺得震驚,覺得她們可憐,覺得這個真實的社會是吃人的社會。可是之後呢?它還有什麼?”
“她們還有什麼?”
“藝術什麼?紀錄片是什麼?”
“你真的認為你拍的紀錄片很優秀嗎?”
一個一個問題被嶽雲拋了出來,像一把把刀子,插進陸曉塵的心裏。
從開始設計,到片子的拍攝,陸曉塵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白眼,受到了多少困難阻礙。
拍攝常常是一個團隊合作的工作,然而他要拍攝的東西卻是不同的,他不敢對導師說,甚至對一些同學說了,也被他們認為自己是異類。
沒有人幫助他,沒有人看好他。
他們都認為自己是瘋了,甚至不僅是瘋了,他們認為自己是為了用色(和)情去做噱頭,去奪人眼球。
他承受了別人的白眼,承受了拍攝的時候,那些人對自己的嘲諷。
他都堅持下去了,堅持到這部紀錄片問世。
他驕傲,他自豪,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可是現在呢?
他仔細的思考了嶽雲的話,他突然覺得自己做的好像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好。
“嶽導。”陸曉塵的聲音帶著一點顫抖,“到底怎麼樣的片子才是好片子?”
“你拍攝的這個,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不過這隻能算是低級的玩意……”
嶽雲說道這,專門看了眼陸曉塵的表現,發現他竟然一臉的受教,才繼續說道。
“我們拍攝紀錄片的時候,會在多看多聽,多了解。”
“然後不是為了拍而去拍,而是去抓住,去總結其中的精神,其中的根。”
“就像我剛剛說的,我們出賣肉體,而不是靈魂。這就是她們的精神,她們的根。”
紀錄片很好拍,也很難拍。
多少紀錄片拍完,收視率,好吧,不提收視率,傷心。
可是紀錄片的真實,是曆史無法磨滅的。
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於千百年之後,紀錄片的真實是無法磨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