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凝視她,星光使得她臉頰的線條更加柔和。
“幹嘛這麼看我?”
我笑了笑,“我很害怕你會變成哲學家。”
“怎麼講?”
“人生啊、世界啊、理想啊這都是哲學家才會討論的,哲學是一門痛苦的學問,看穿一切,卻無能為力。我們都是俗人,俗人隻談利益!”
“就像他們那樣?”卡卡轉頭看向那頂帳篷,大伯和古教授進到裏麵已經有五六個小時了,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帳篷十米以內。我們都隻是焦急的等著,卻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談什麼。
我心裏暗自祈禱,希望他們能在天亮之前達成某種這裏所有人都能接受的協議,否則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收場。雖然是我把他們引來的,但是我卻並沒有考慮那麼多。我很痛恨我這一點,本來為了改變優柔寡斷的性格,做事果斷一點,沒想到沒果斷好,倒變成了武斷。
卡卡已經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我一點困意都沒有,就這樣裹著毯子坐在那裏遠遠的看著那頂帳篷。鬥轉星移,銀河漸漸隱沒,群星失去光澤,東方的天際漸漸顯露出一絲魚肚白。山林間濕重的露水順著發梢滴落。
就在天色將要完全亮起來的時候,帳篷終於從裏麵掀開,大伯和古教授倆人並肩從裏麵走出來。倆人臉上不見疲憊,倒是掛著一絲笑意。我急忙搖醒了卡卡,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跑過去。大伯看到我,笑著衝我點點頭。
叫醒了所有的人,大伯便宣布道:“我和古教授商量了一晚上,總算達成共識,這一次的探險,我們將一同行動。救出被困的人。在這次行動中,我是唯一的領隊,所有的人員都必須聽從我的調遣。現在我要求,開火做飯,一個小時之後出發!”
楊哲上前一步問道:“協議內容是什麼,告訴我!”
大伯看了他一眼,“孩子,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你現在還無權知道。”
楊哲吃了憋,臉色陰沉的可怕,似乎馬上就要爆發。古教授急忙接口道:“我知道大家一定會有很多疑問,但是要解釋已經來不及了,這次探險歸來後,我會找機會給大家解釋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趕緊深入大山裏,找到被困的人和九鼎。”
既然握手言和,我心裏總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時間不等人,簡單的吃過早飯,眾人立刻啟程進山。這一次,除了考古隊的人和我、大伯、麻雀以外,詞秋明和小瞳仍然留在基地,作為聯絡站。
這次進山我們並沒有找向導,大伯就成了最好的向導。因為大伯已經走過一次,所以我們這次走得還算輕鬆。天近中午,我們翻過兩座山,前麵出現一條山穀。山穀內,薄霧籠罩,樹木遮天。我們放飛無人機,通過傳來的影像確認路線。
大伯吩咐道:“前麵有很強的瘴氣,劇毒無比,我們曾經在這裏損失慘重。隻有正午十分太陽光最強烈的時候,瘴氣才會散去。留給我們的隻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所有我們必須快速通過這裏!”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這次還配備了防毒麵具。根據無人機的指示,小心翼翼的翻下山,很快就來到了陰暗的山穀底部。
這裏十分潮濕悶熱,防毒麵具緊緊的包裹著我的頭,悶熱使得汗水像溪流一樣順著鬢角往下淌。我們裹得十分嚴實,裏麵的衣服早就濕透了,但也不敢敞開來喘口氣。腳下是沒過小腿的腐爛枝葉,一腳下去,就會冒出大團的沼氣。
我走在裏麵,感覺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剛開始的額時候,我們還能聽到蟲鳴鳥叫,但是到了這裏,四周靜的出奇,隻有我們踩過腐葉的聲音。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生命跡象。即便是雨林裏常見的毒蛇蠍子,也全都不見蹤影。
這裏就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忽然!走在最前頭的大伯猛地豎起拳頭,順勢蹲下了身子。我們急忙蹲下,下意識的摸到自己的武器。大伯似乎發現了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讓我們細聽。
我盡量的放輕呼吸聲,側耳細聽。剛開始,什麼都聽不到。片刻功夫,就聽耳邊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起初就像是威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地麵上爬過,那股聲音,就是爬過落葉時發出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