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珍貴的“善良”(2 / 2)

“你能不能別氣我了,若不是為了你,我能遭那罪?我除了滿腦子想著怎麼逃出來,壓根沒那什麼成親不成親的想法!”

米足側歪著腦袋一臉認真地看著小壽子,“小壽子,你會成親麼?像……安大總管那樣娶個才貌雙全的姑娘?”

“不會!絕對不會!”小壽子拍著胸脯保證道,他能娶的女人都必須是出身顯赫的貴族或士大夫家的女兒,才貌雙全算什麼,這一層一層挑到上頭來了,醜八怪他也得娶呐。

小壽子心說著如今可不能讓米足卷入那波詭雲譎的後宮鬥爭中,她是他的愛,自由和希望。

小壽子趁著米足沒在意嘻嘻哈哈地拱進米足懷裏,一片片玉蘭花瓣,純淨且富有脂質的溫潤,就這樣放肆撫過小壽子的臉頰,米足就那樣呆呆地望著他的英俊麵龐,又聽他絮絮叨叨地念著,“姐姐,可要自己聽小壽子弄到的最新情報~這本小字典可是我趁皇上不注意從三希堂裏跟李太傅求的呢,聽說文考八成字兒都是照這上頭出的,小壽子當真隻盼姐姐好盼姐姐一直陪著我……!”

米足接過小壽子遞來的小字典,無奈的對小壽子說,“不是姐姐不努力……我真的不知道從何處努力起呐……”

誰知小壽子聽到米足的理由又有幾分發惱,他作為皇帝不能朝令夕改哪,本來頒這個令根本就是為了米足,可她竟是最不領情的那個人。

米足還不知怎麼惹了小壽子,小壽子一向像小牛皮糖似的粘著她,隻因她不想學認字便輕看了他,米足的自尊心也在與小壽子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的對視下經受了一槌重重的敲擊。

米足定定地了望著這完全琢磨不透的小壽子,而兩人眼神裏儼然是兩個世界的分別,一個是表麵居高臨下實則無奈不已的尷尬,另一個是對這飽漢不知餓漢饑的嗔怪,“小壽子,你明日不用帶文房四寶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米足“砰”地一聲關上北五院門,將小壽子擋在了門外。

門裏門外二人各有心事,門外的載淳心中惱極,什麼叫“恨鐵不成鋼”,他心中此刻算是領教了,米足的“死穴”竟然是認字兒,載淳狠狠地踹了一腳院門,一個悶響傳到米足耳朵裏,可她偏不理小壽子,拿起毛筆開始抄字典,誰說小壽子不教她她就認不成字兒了,米足看不懂小壽子寫的東西,可她阿瑪好歹認得幾個字兒呐,她且學著寫熟,等阿瑪進宮之時再偷偷請教。米足憋著氣兒管他什麼符,先抄著,眼瞧著快吃飯的時辰,米足氣兒也是消了,想小壽子多是好心,是自個兒太過份了,她想跟小壽子道個歉,讓他別惱了,米足一開門,小壽子竟蹲在門口,歪著小腦袋睡得香甜,米足笑笑擺擺頭,輕輕地脫下自個兒穿熱乎的小棉馬甲,搭在小壽子背上,便輕合了門,又回屋抄字典了,抄著抄著,米足靜下心來竟也看出了門道,小壽子把每個字兒的筆劃都列在了雙頁,單頁把字兒抄得獨大,怕米足一個人時不方便學,對照著字兒,還在筆劃上畫了些幫她理解的圖案,米足估摸著灶媽媽要來了,忙收起了文房四寶,她簡便收拾了下,去偏廚取了三個饅頭。

小壽子在門口醒了,看著身上搭著一件馬甲,還帶著一陣兒熱氣兒,小壽子看了看,這不是米足的衣服麼,小壽子孤傲的心立馬融回成一股溫暖的熱流,他剛準備站起來扣門給米足道歉,院門吱地一聲便開了,十一月的寒冬,米足隻穿著一件薄薄的單棉宮袍,最保暖的馬甲搭在了小壽子身上,米足遞了兩個熱乎乎的饅頭出來,“早就餓了罷,我早飯有三個饅頭,你吃兩個,等送鍋子來了,我給你端一碗且吃著,想喝雞湯眼前兒可燉不起來,晚上再吃罷。”

小壽子眼裏噙了兩條眼淚,他對米足的迷戀從善良單純開始,為何自己一定要去破壞呢,米足若變得工於心計,凡事以己利為重,會真的是他想看到的麼,後宮中哪裏會缺那種人,他是皇帝,一個愛的女子都沒能力嗬護,而需要她自己變得堅硬,那樣,他連個男人也不算。

米足見小壽子哭了,心也柔軟了,“你說你,方才多厲害,這會子又哭了,拌兩句嘴便哭哭啼啼,我倒弄得又愧了。”

小壽子用米足的馬甲抹了抹淚,破啼為笑,“‘好姐姐’不是白喊的,小壽子可沒有哭哭啼啼。”

米足忙搶回自己的馬甲,“我看外頭天兒寒氣重借你披披,你擦鼻涕兒淚的,糟蹋它作什麼,這棉襖一洗便不暖了,我可就這麼一件馬甲呐。”小壽子又搶回馬甲,“你若嫌它髒,送給我算了。我明兒個給你作幾身兒新的,保證別人看不出差的。”

“你這小壽子,銀子多了得瑟罷,浪費那錢兒作什麼,這會兒最寒的日子了,作幾身兒新的又得好幾兩銀不是,等到春暖花開,宮裏又要給咱們添作新的春日宮服,你便是托門子給我作了兩身兒冬襖,隻過不多久又要在櫃子放上一年,來年穿時也不曉得鼠兒蟻兒的咬不咬它,你的銀子也花了,心意也糟蹋了,豈不可惜?”

小壽子聽米足這麼說,依依不舍地把馬甲還了米足,“那你不能嫌它,我隻抹了抹淚,沒擦鼻涕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