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花兒“噗”地一聲兒笑了,“什麼男子三從四德,你個小丫頭片子成日腦袋裏想什麼呢,什麼男子,女子,你哥哥算什麼“子兒”呐。”
榮玉兒咯咯地笑了起來,“他是個魔王子兒,新婚之夜,嚇跑了新娘。”
“咦,那他曉得你替了我,你怎麼說呐?”
“我橫豎有法子圓過去,你隻這些日子趕快養好身子罷!”榮玉兒與馬賽花換好了衣服,馬賽花匆匆溜走了,榮玉兒卻穿著馬賽花兒那一身紅豔豔的喜服進來安宅。
喜婆婆滿屋子找馬賽花兒,見著“她”終於回來了,喜婆婆一把上前攙上新娘子,“哎呦,姑娘散個心,怎去這麼久,幸好賓客多,這會子也差不多都走了,你快點去喜堂,安大總管好耐性,等了你小半個時辰了也沒露點兒惱色!”榮玉兒不敢多說話怕漏了陷,隻輕輕“嗯”了一聲便由喜婆婆攙進了喜堂,隻有腦袋上紅蓋頭搭下來一片兒紅晃晃的天,榮玉兒看不清安德海為這場婚禮的重視與付出,喜堂布置的華麗致極,地上滿都是大紅羊毛剪絨地毯,高低錯落手工修剪出來兩個大大的雙喜字,正落在兩人待會拜堂所占之處,四邊整整齊齊地由工匠將大紅緞子縫的又齊又平,正廳上的喜案紅紅的案牆板上立著溫澤光潤的描金雙喜大字,喜匠許是為了避安大總管忌諱,原本高高的青花瓷喜柱上碟上摞落的應是蓮米兒,花生,桂圓,紅棗,寓那早生貴子之意。這回改為了鮮豔的牡丹與香氣宜人的百合花寓意富貴吉祥,百年好合,案台一左一右共點了兩對龍鳳喜燭,以描金巧匠繪製,還有一對龍鳳剪絨花裝飾喜燭的洞房,其匠人心靈手巧令人折服,紅紅的絨條而打尖兒之後怎的三下兩下兒的功夫便出喜龍喜鳳一對,身邊盡是祥雲幾朵圍繞,新郎與新娘兩人一邊兒牽一頭,中間是大紅的閃緞紮起的花繡球,儐相唱禮隨著新娘新郎雙雙歸位而開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三禮之中第二拜由於一對新人雙方父母皆無法到場,於是安排了一對“全福夫婦”坐高堂之位,此對夫婦皆年紀四十有餘,上父母雙全,下兒女成對,且兄弟姊妹和睦無爭,此為民間之“福壽雙全”之伉儷,他們的到來似也令新人多添一份福氣與幸運,隻為回避了安大總管特殊身份,洞房內一切寓意“早生貴子”,“開枝散葉”等物品都未擺放,隻用了柿餅,牛乳糖,薏仁米作為喜果撒在鋪著正紅金寶地龍鳳被上的合歡床上,象征新郎新娘婚後“事事如意”。
一對新人被送入洞房後,喜娘便遞上一根係了紅緞球兒的“如意秤,”新郎挑起喜帕,喜娘在旁唱到祝願新郎新娘婚後公不離婆,秤不離砣,萬事如意。來鬧洞房的多是馬賽花兒班子裏的響角兒,與她一般有幾分名氣,各人廳前兒吃喜酒也有幾分醉意,借著酒勁兒胡說了起來“奶奶呀奶奶,你挑夫君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狠,本就是京師第一名伶,這會你再作了格格,咱們愈比不得你那福氣兒了。”
榮玉兒本隻是替她,也不曉得其中因緣,隻嗯嗯嗬嗬地應著,“你哪能與她比!賽花兒,若曉得…”這個醉得更糊塗了,“若曉得你還有凡女之心,我作什麼隻曉得遠巴巴地瞧著你!”
“嗬嗬嗬嗬,安大總管若反悔了,我隨時接他的破鞋兒。”這個醉得糊裏糊塗的男子一直暗暗仰慕馬賽花,如今馬賽花兒嫁給安大總管叫他悔斷了腸,安德海聽著這些酒瘋子的話愈輕薄了起來,這好日子又不可計較那些,隻遣了幾個家丁把這幾個醉貓兒扯了出去,今日忙了一整日,喜娘也閉了門出去了,房裏隻剩下安德海與“馬賽花”,安德海首先開口了,“賽花兒,是否累了?臉色不如早晨好了,你先歇下罷,我今日想回宮一趟,處理些事兒,可能不曉得幾時能回來陪你。”
榮玉兒是臉上妝花了,臉色自是瞧著淡了血色,“什麼!回宮!哥……”榮玉兒一吃驚喊了出來,安德海本以為自己太思念榮玉兒才這樣,誰料丫頭一出聲兒竟真是她。
“你叫我什麼?”安德海一手背後,一手指著“馬賽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