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後,飄灑了兩個日夜的大雪終於停止。午後的陽光被銀裝素裹的世界反射,照進屋子裏麵分外刺眼。
杜若曬著暖暖的太陽,悠閑的躺在床上,臉色有點病態的白,用手指捏著兩粒葡萄幹,正在往嘴巴裏麵送。
恩,味兒不錯。醫生小哥果然沒騙人,是正宗的吐魯番葡萄幹。杜若正吃的起勁,腮幫子都一鼓一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身材高大,挺拔如一棵鬆柏,穿著香檳色的短款皮夾克,商務直筒西褲襯的雙腿修長,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上拎著一個淺色瓷花的保溫瓶。相貌周正大氣,濃眉星目,麵部輪廓深刻優雅。
他看到杜若的樣子,眉頭一皺,有點不滿,“這又是從哪弄的,你這才手術兩天,醫生不是囑咐不要亂吃零食了麼。”
杜若往嘴巴裏麵塞了一顆大粒的,笑嘻嘻的說:“主治醫生的小徒弟,我拜托他幫我買的。”
穆凡無奈的搖搖頭,把保溫瓶放到床頭櫃上,脫掉外套將手套放在口袋裏麵,把衣服掛好,說:“我姐煲的鱸魚湯,說是放了青檸和番茄,嚐嚐?”
杜若聽到是穆娉婷下的廚,忙不迭的點頭,嘬了嘬手指,放下手裏的葡萄幹。
穆凡利落的打開保溫壺,香氣立刻就湧了出來。
“多喝點,對你的傷口好。”
“恩恩……嘶……。”杜若伸手去接湯碗,動作大了點抻到身上的傷口,疼的直抽冷氣。
穆凡趕緊拿回湯碗,“行了,你老老實實躺著吧,我喂你。”
杜若不習慣被人照顧,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穆凡製止她“躺好,千萬不要扯到刀口,剛才有沒有碰到?”說著就要叫醫生過來。
杜若緩過勁來,不怎麼在乎的擺擺手,又要去奪湯碗“沒事,你別那麼緊張,就是個胃病而已。”
穆凡突然臉色一沉,凝視著杜若,肅然的一字一字道:“小若,是胃穿孔。那天我若是再遲一點找到你,後果不堪想象。”
杜若微微一征,垂下了眼眸,一時沉默。
是啊,多虧了穆凡。
那時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聽著電話那邊被掛斷的忙音,也沒力氣給自己叫救護車。她以為自己會死,還是no zuo no die的那種。
後來就是穆凡打了十幾個電話,把她從半昏迷的狀態吵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的電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隻朦朧的記著沒過多久就有人撞門,再醒來就已經躺在醫院,肚子上多了條口子。
穆凡的角度隻能看到,她強勾的唇角和強烈克製卻不停顫抖的睫毛。不由的有些心疼,歎氣,幫她掖了掖身後的枕頭,“小若,你不要太委屈自己。”
她發出一聲極輕的笑,有點嘲諷的看著放在被子上的雙手,左手無名指上空落落的。緩緩的說:“穆凡,你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覺得我會委屈的人了。你若是出了這個門去同別人說,一定會被說壞了腦子。”
穆凡不以為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杜若沉默不語。
“今天……你們有聯係麼?”穆凡有些猶豫的問。
杜若不自覺的抓緊了被子,臉上的苦澀一閃而過,揚起下巴,語氣輕鬆的說:“沒,我手機沒電了。”
“小若,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
“不用!”杜若搶斷他的話,扯了扯嘴角“……他若是想來,早就來了。”
他不在乎,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的自取其辱。
穆凡也不再追問,轉換了話題,把湯勺送到杜若的麵前“喝湯吧,嚐嚐“廚神”的手藝。”
杜若湊上去,嘟著嘴把勺子裏的湯嘬幹淨,舔舔嘴唇,由衷的讚歎:“娉婷姐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穆凡笑笑,又盛了一勺,“她最近寫東西都瘋魔了,這是我把她從書房裏麵抓出來弄的。”
杜若調侃,“你打擾她寫東西,居然還能活著來我這,著實不易。”
“還不是看在你的麵子,她手上的稿子急,過兩天來看你。”穆凡笑著說,嘴角朝一邊挑著。
喝完湯,穆凡用毛巾幫杜若擦幹淨嘴巴,叫她睡一會,養養精神。
杜若聽話的躺下,任由穆凡用被子把她包的嚴嚴實實。
外麵又飄雪了,屋子裏麵卻很暖和。杜若困倦的側頭看著窗外,一下一下緩慢的眨著眼睛。
“睡吧。”
“恩。”
她若睡著了,會不會做一個美夢?她想做個美夢,總是做噩夢太累了,那這個夢裏該不該有陸修寒?
——
兩年前,杜若以陸氏集團一個普通的小員工身份,嫁給了陸修寒。
真真的現實版《灰姑娘》。
陸修寒那年27歲,陸家的二公子,陸氏集團的副總裁。負責陸家旗下的娛樂公司經營。陸修寒不同於他哥哥陸修雲的冷酷強硬,性格溫潤文雅,相貌堂堂、氣質高貴、對人對事體貼公正,多年來家裏家外公司上下口碑極好。這樣一個人,卻娶了家世一般、滿身槽點、相貌隻能說的上清秀的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