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床,他還在分出一半給孩子弄了個遊樂區,各種各樣的玩具用收納箱裝好,滿滿當當裝了五個箱子。
這還不夠,他還要看,還要買。
開始林聽跟他一起挑,一起買,最後她覺得他瘋了。
在他又一次下班回來帶著嬰兒用品後,林聽對樓心娥說道,“媽,你看他簡直是魔怔了。”
剛出生的小嬰兒哪用得了這麼多東西啊。
樓心娥對鍾斯年這種行為也是無語,但還是對著兒媳婦笑著說道,“不管他,反正他錢多,這也是他愛孩子的表現。”
他愛孩子毋庸置疑,可是......
林聽一個人在嬰兒房裏坐了差不多二十分鍾,然後去書房找他,一進門就聽見他在跟人講電話。
聽見開門聲,鍾斯年抬頭看向門口,見著來人揚眉一笑,接著對著電話裏的人說道,“就這樣,你隻要保證我孩子一出生就能喝到安全無害的奶粉的就可以了。”
鍾斯年醒來不久就讓人研究各大品牌奶粉,結論出來後他親自聯係奶粉生產商,高價訂購優質奶粉,錢給得夠多,要求隻有一個,每一罐流到他家的奶粉都要通過他的人檢測,確定無害才可以。
有關問題奶粉的報道層出不窮,這個問題林聽也很在意,心裏那點小情緒在聽到他電話內容後頓時消散,忙走到他身邊問,“怎麼樣?奶粉出來嗎?”
“正在檢測。”鍾斯年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剛剛怎麼悶悶不樂的?”
她一開門他就看到了,情緒不對勁。
林聽微低下頭,垂眸盯著自己的大肚子,否認,“沒有。”
她總不好意思告訴他,她有點吃自己孩子的醋。
鍾斯年垂眸盯著她,想了小半響,“是不是覺得我冷落你了?”
身體完全康複後,他要上班,要布置嬰兒房,每天分給她的時間確實是沒之前那麼多。
但大多數他布置嬰兒房的時候她也都是在場的,有時還會發表下自己的見解。
林聽聞言抬眸看他一眼又低下去,還是那句,“沒有。”
還不願意說?
鳳眸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心中了然,扶著她起身,“不早了,我們睡覺去。”
如果猜的沒錯,她這是想太多,吃味了。
該準備的東西都已準備齊全,這天晚上後鍾斯年專心陪老婆的時間慢慢變多,到預產期進入前十倒計時後,他連公司都不去了,幾乎是全天候的守著自己妻子。
實際臨盆比預產期早了五天,第一次陣痛來臨是在入夢的深更半夜,被痛醒的林聽沒有驚擾身邊的人,因為隻痛了一會就沒什麼感覺了,但她也不敢在繼續睡,睜眼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默默記下疼痛次數,反複到六次的時候她確定自己是要生了。
慌慌張張地叫身邊的人,“斯年,老公。”
鍾斯年立即睜開眼睛,“怎麼了?”
陣痛已過,林聽邊坐起來邊應答,“肚子疼,應該是要生了。”
開燈,下床,穿衣,不到一分鍾又迅速幫她換衣服,隨後把人從抱起就走,“別怕啊,我們馬上去醫院。”
步履很穩,也很快。
特意繞道樓心娥跟威廉的房間,用腳踢門,“媽,uncie,聽聽要生了,我先送她醫院,辛苦你等會起來給她做點吃的。”
研究過這方麵的知識,知道第一次生孩子的女人從陣痛到生,一般需要十個小時左右,而陣痛會消耗掉產婦大量精力,所以選擇順產的產婦可以在陣痛還不是很嚴重的時候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現在起來煮,送到醫院差不多要一個小時,按照掌握的情況判斷,一個小時後陣痛還不算特別嚴重。
當然,這僅僅是理論上的,具體還是要根據個人體質判定。
確定裏麵的人已聽見,不耽誤一分一秒,鍾斯年抱著人就轉身直走向樓梯,下樓,林聽雙手勾著他脖頸,盯著他沉穩的俊臉,開口說道,“其實我現在是可以自己走的。”
剛剛痛的時候是蠻疼,現在陣痛暫停了,她感覺跟前幾天沒什麼區別。
“我抱著你走得快些。”她自己走行動緩慢不是問題,問題怕她走著走著又疼。
別看他表麵上很穩,這個時候有能分析理論知識,事實上他心裏是兵荒馬亂的緊張,害怕。
到了玄關,林聽提醒他換鞋,自己則順手取下早幾天就掛在玄關上的待產包。
深更半夜,一路暢通無阻,空蕩寬敞的公路,連紅綠燈都不需要等。
在車上林聽又痛了好幾次,未免發出聲音打擾讓開車的他分神,她基本上是努力忍著,實在忍不住的就會哼。
等順利抵達醫院的時候,林聽已經疼出了汗。
鍾斯年抱著她直奔向待產樓,豐自明事先普及過,晚上值班的婦產科醫生都在那邊。
給林聽做檢查的是個男醫生,前麵摸肚子這些鍾斯年忍得住,但當聽到他讓自己媳婦脫褲子的時候他忍不了了,“為什麼要脫褲子,現在又沒到生的時候。”
不僅是他,林聽也懵了,連痛都暫時忘了,直愣愣的盯著他們兩,心想,她寧願憋著也不願意把自己的私密處暴露在一個陌生男人麵前,即便他是個醫生。
男醫生直身看著鍾斯年嚴肅的臉,感受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心裏很是無奈,“不脫褲子我沒法判斷產婦開了幾指,是不是真的要生。”
外部檢查隻能是初診,具體還是要深入檢查才能確定。
“那要怎麼檢查?”她有了解過,生孩子是有幾指這個說話,但具體幾指是什麼?怎麼判斷?她真的一點不懂啊。
這個問題,在醫護人員看來就是學術相關,說出來也沒什麼難以啟齒,但是.....
此時此刻男醫生表示很有壓力。
就這麼一會,林聽肚子又通了,且是痛得很厲害,忍不住低叫出聲,臉都跟著扭曲。
鍾斯年立刻蹲下去半抱著她,幫她順肚子,末了看著還怵在一旁的男醫生不耐煩的吼道,“你們值晚班的沒有女醫生嗎?”
“有一個,正在查房。”住在這層樓的都是產婦,其中不乏要生孩子的,醫生每個段時間就會過去詢問情況,給她們做個檢查。
“你去換她過來,就說是你們院子的意思。”院長是豐自明父親,這點小要求他斷不會拒絕。
都這個時候了,他不介意再多仗勢欺人一次。
且不說兩人在安城都是很有名氣的人物,單是他們來醫院做了那麼多次檢查,就算鍾斯年不說,產科裏的所有醫生也都知道他們跟豐家的關係。
男醫生惹不起,也不敢怠慢,隻能順從的出去把正在查房的女醫生換過來。
從事一份與女性私密處相關的工作,像這種待遇,他早已習以為常。
換了女醫生,再不好意思也還是要脫,當知道判斷開幾指的方法後,林聽心裏一萬個慶幸,幸好剛剛沒有讓那個男醫生檢查。
不是她歧視從事婦產科的男醫生,而是她自己無法接受,甚至連女醫生她都不太願意,隻不過要生孩子,沒有辦法。
而鍾斯年站在邊上臉都黑了,渾身透出的氣場,冷得要把開著暖氣的房間凍成冰。
然而,對於順產而言,這隻是個開始。
他再不樂意也必須得接受。
第一次檢查,隻開一指,初步估計,快的話明天中午,慢則要等到下午才能生。
住進待產室,醫生一番囑咐,末了還是硬著頭皮提醒他們要去辦理住院手續,繳生孩子的費用。
鍾斯年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病房裏,於是說道,“等一個小時後,我家裏人過來了就去繳。”
天亮前林聽在鍾斯年的哄,喂下吃飯,吃水果,巧克力,天亮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已被陣痛磨得連水都不想喝了。
鍾斯年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疼在心裏,但就是幫不了她,隻能在她痛的時候給予精神安慰。
如果可以,他很像想代替她承受這些疼痛,尤其是陪她進產房,看著她痛到麵部扭曲,累到虛脫,耳邊一遍一遍響起她痛苦的尖叫,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堂堂硬漢愣是連腿都邁不開,保持一個姿勢,看到眼眶脹痛,發紅,直到醫生提醒他,“鍾先生,鍾太太已經快沒有力氣了,你鼓勵鼓勵她。”才邁開虛軟的雙腿。
他附身親吻她,幫她擦汗,出口的話都帶著濃濃哽咽,“寶貝,你加油啊,很快就好了。”
“斯年。”林聽早就痛哭了,“我不想生了,又痛又累,還半天生不出來。”
太漫長了,感覺過了一個世紀。
“我知道,我知道,生完這次我們以後再也不要要,再也不生了。”
“我現在就不想生了,我們能不能剖....啊。”話還沒說話就又痛得尖叫。
“已經看到頭了,鍾太太加油使勁啊,深呼吸,用力,馬上就出來了。”接生的醫生鼓勵開導,“已經痛了一天,剖腹麻醉過後也是要痛的,在堅持一會,馬上就可以了。”
就這麼一會又一會的堅持,最終是順利生下第一個孩子,聽著醫生告訴她,“生了一個,是大胖小子,還有一個馬上也快了。”
護士接過孩子,鍾斯年連看都沒看一眼,一雙鳳眸就緊緊鎖著意識越來越弱的妻子,緊張又害怕的叫她,“聽聽,老婆,在堅持一會,別睡啊。”
知道還有一個沒生,林聽不敢讓自己睡,隻是太累了想閉上眼睛休息會。
等生完第二個孩子,她連是男是女都沒聽清楚就直接暈了過去。
鍾斯年大慌,忙叫呼叫醫生,“醫生,你看看也我老婆,她暈了。”
不同於開始的沉穩,他現在已經連最基層的判斷力都沒有了。
醫生即時給他吃定心丸,“她沒事,隻是累到睡著了。”
像這種一心撲在老婆身上,對已出生的孩子看都不看一眼的爸爸也真是少見,不過作為女人,醫護人員倒是覺得很欣慰,也真的有被感動到。
鍾斯年鬆口氣,繃到極致的神經也慢慢放鬆,親吻她汗噠噠的額頭,忍了近一個小時的眼淚就這麼落到她臉上。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樣的痛就到此結束。
......
林聽在樓心娥嚴格要求下做了個很具中國特色的傳統月子,連坐的時間都不能太長,說是對身子不好,將來老了會有這樣那樣的不適。
鍾斯年則在月子期間變身超級奶爸,不管白天還是夜裏,孩子一哭他就第一時間跑過去,抱起來看看是大小便了還是餓了。
如果是大小便他會自己處理,如果是餓了,白天遞給林聽喂母乳,晚上他就自己起來衝奶粉,反正就是不準她晚上起來熬,反正她奶水也不飽兩個孩子。
哦,他們給兩個孩子取了名字,在鍾斯年想過的一眾名字裏選了個詞,紀念,男孩叫鍾紀,女孩叫鍾念。
對,她生的是龍鳳胎。
滿月已是年後,為此林聽曾笑言,“我坐了兩年的月子,實在是太佩服自己。”
能夠痛痛快快的洗頭洗澡,到外麵吹風曬天陽,她有種重生的感覺。
鍾家在春節後的三個月內辦了兩場喜事,一場是孩子的滿月酒,鍾啟合主導,辦得盛大隆重,幾乎所有與鍾氏有來往的都是賓客,幾乎所有與鍾斯年有來往的是賓客,幾乎所有與林氏有來往的都是賓客。
另一場是鍾斯年與林聽的婚禮,由鍾斯年主導,喝過滿月酒的人都是婚禮見證人,過之而無不及的盛大隆重,可謂是人盡皆知,甚至還有人開起直播。
林聽已經沒有娘家人,出嫁地選在去年居住的別墅,象征性的,於婚禮前一天搬進去。
陪同的隻要關係親近的三個朋友,及收到邀請特意前來參加他們婚禮的王嬸,幾個負責保衛工作的保鏢。
熱鬧過後各回各房,一個人躺在寬敞的床上,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出嫁,心裏就忍不住緊張,激動,甜蜜。
同時也很想兩個孩子,還有孩子們的爹,這是孩子出生後第一次跟她分開。
隻一晚就牽腸掛肚,怎麼都覺得不習慣,即使她在上床前才剛鍾斯年接過視頻,看過他們。
翻來覆去,寂靜的房裏突然響起悅耳的來電鈴,一個機靈騰地一下子坐起來,傾身拿手機,開燈。
不是她意料中的那個人,而是......
林聽盯著有些熟悉的陌生來電,擰著眉,好半響才接聽,沒說話,想先聽聽對方是誰。
“林聽?”是沈暮安。
林聽靜默幾秒,應了聲,“是我。”
隨後又緊接著問,“有什麼事嗎?”
看不到對方此刻是什麼樣的神色,隻知道電話裏安靜許久,久到林聽以為他不會在說話的時候聲音傳了過來,“沒事,就想給你打個電話,祝你幸福。”
林家發生變故前認識的所有朋友都不在這次婚禮的邀請範圍內。
“謝謝。”由衷道謝,但也足夠客氣。
客氣有時可以等於疏離。
又一陣無話可說的沉默,半響沈暮安說道,“就這樣,你睡吧,晚安。”
寥寥數語,就此結束。
.....
第二天天沒亮就起床,早餐還吃完伴娘團就帶著化妝團隊就過來了。
匆匆吃完早餐,林聽還特意又刷一次牙,洗個臉才正式接受化妝。
她沒多少親近的朋友,六個伴娘,除了淩楚翹,許諾算是她好朋友,剩下四個,兩個是鍾家那邊的親戚,另兩個則從婚慶公司裏請的,但也並非全不認識,其中有一個叫餘多多的就是上次鍾逸辰出事時幫任嘉禾帶孩子的鄰居,同時也是任嘉禾的同事兼朋友。
請她也是任嘉禾的提議。
等她化裝備完畢,淩楚翹圍著她轉了一圈,360度無死角的把她打量一邊,摸著下巴略帶誇張的說道,“本來就美,這化完都要美出天際了,難怪鍾大會看誰都不是女人的為了守身如玉十幾年,要換做我是個男的也會被迷得團團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