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記憶裏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媽媽哭,很崩潰,很歇斯底裏,從那以後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經常看到媽媽對著爸爸的東西偷偷抹淚。
兩年不到,她失去媽媽。
這一次,除了在昏迷時隱隱約約聽到的那句,“寶貝,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再沒有多餘的話留下。
想起自己的父母,林聽心裏又甜,又難過。
憶起青春時代,沈母也打開了話匣子,林聽乘機問了些自己父母年輕時期的事。
直到沈母累了,撐不住要睡才結束。
林聽等她睡著,掖好被子才離開。
打開門,一股子嗆鼻煙味撲麵而來。
是沈暮安坐在外麵的椅子上抽煙。
也不知道他抽了多久,竟然沒有醫護人員發現阻止。
林聽迅速關上房門,阻隔煙味飄進去,皺眉,壓低聲音,“醫院是不讓抽煙的。”
記憶裏,他也是不抽煙的。
沈暮安一頓,抬頭深深看她一眼,按滅未抽完的煙,投進一旁垃圾桶裏,右轉向她,忽然起身一把將人摟進懷中。
林聽一驚,下意識就推,“沈暮安……”
“你說,如果我們沒有分手,現在是不是會過得很幸福?”沈暮安抱緊她,截住她未說完的話。
椅子邊上沒有東西,確定他沒有離開,那麼,她剛在裏麵跟沈母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林聽不再掙紮,隻是很冷靜的回答他這個問題,“可事實是我們已經結束了,現在說這個沒有意義。”
她曾經也幻想過的,若是將來跟他結婚,或許不會有很劇烈的心跳,激情,但一定可以像爸媽那樣,幸幸福福的過完這一生。
前提是,他不會出軌。
可現實是沒有如果。
也正因為這個沒如果,她才有機會遇到鍾斯年,知道,原來談戀愛還可以是這樣子的,原來自己也是可以熱情似火的,原來真愛一個人的是真的會很想要永遠跟他在一起的,原來……
林聽甩了甩腦袋,她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他為什麼總是要不知不覺地跑到她腦海裏了呢?
“為什麼?”沈暮安顯得很痛苦,這份痛苦通過圈在她身上的力道,還有他說話的語氣,嗓音中傳遞,他問,“明明我們以前也很好啊,明明我對你也很不錯啊,為什麼他隻給了你幾個月就成功把我們將近三年的感情擠掉了呢?”
還擠得一點不剩。
為什麼?
林聽稍稍想了想,“也許是他出現的時機,剛好在我最需要關懷的時候給了我足夠的溫暖。”
不管後麵感情怎樣都改變不了,她對鍾斯年的愛戀是從依賴開始的。
隻是這份依賴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許是站在他不厭其煩,一次次擁她入懷,柔聲輕哄的時候,或許是他大晚上從床上爬起來,很不高興卻還是會出去幫她買衛生棉的時候,或許是在他每次毒舌都是在變相對她好的時候,或許是在他每次把睡得不省人事的她抱上床卻君子的什麼都不做的時候,又或許是她第一次做與他有關的春夢的時候。
等等,相處幾個月,他有太多另她心動的瞬間,太多讓她感到窩心的瞬間,太多讓她感動的忍不住熱烈盈眶的瞬間,太多……
等她有所擦覺,想要抽回感情,及時止損卻還是控製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繼續淪陷,直至整顆心都撲到他身上。
想到與他有關的點滴,林聽臉上忍不住揚起笑,心也忍不住泛起疼。
她抬手使勁力氣推開正抱著自己的男人,“對不起,可能……”
可能我們都高估了對方對自己的感情。
話還沒說完,林聽就頓住,僵住了。
杏眸直直地看著正對著自己的走廊方向。
剛被擁進懷,擋住視線沒看見,這時推開才發現,鍾斯年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
於沈暮安後麵,於她正前方。
男人臉上又黑沉,又陰鬱,隔著幾米距離都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的陰寒,強大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