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易愣住,沒出聲。
林聽覺得自己衝動的打這通電話的行為特別愚蠢。
掛掉電話,她終於撐不住的坐到地上痛哭不止。
手揪著胸口,裏麵太痛了,痛得都不想要了。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都做好等他回來就結婚的準備了,她都做好要跟他共度一生的準備了,她都預想過無數次他們未來兒女相伴的場景了,甚至在半個小時前,她還滿心期待的跟他討論自己會不會懷孕這個問題,現在,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怎麼可以?
她該怎麼辦?
他們要怎麼辦?
她不想信可又不得開始相信……
過去二十二年裏,除了媽媽去世那次,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絕望過,哪怕是在去年,被金書琴送進精神病院,神誌不清的受盡非人待遇她也都是心存希望的想著怎麼逃跑,怎麼重新開始,可是現在,她真的是窮途末路,山窮水盡的一點辦法都想不到了。
她手抓著眼前的床頭櫃腳,死死的,力度大到指甲都斷裂,手指都生疼,仍緩解不了心裏的疼痛。
它像是突然就碎了一樣。
被扔掉地上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麵寫著沈暮安的名字,來電鈴聲一遍一遍響起,她沒有接,也沒有看。
外界的一切都被她自己動屏蔽了。
眼淚流了一場又一場,林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終於從這場巨大的痛苦絕望中回過點神時,她身上的睡裙,胸口處一大片都被淚水打濕,喉嚨啞的快要說不出話,眼睛模糊的快要看不清事物,腿也麻的動彈不得。
這一定是她懂事以來哭得最慘,最長的長的一次。
腿麻得一時動不了,林聽伸手撿起被自己扔到地上,剛黑下去的手機,十一個未接電話,十個是沈暮安,最後一個一分鍾前,她一看到名字就心口刺痛,忍不住又想哭的,斯年。
她最愛,最想嫁的男人。
手指顫抖著摸著屏幕裏的這個名字,不一會,鈴聲又響了起來,還是他。
心口的疼痛越發濃烈,她努力睜大紅腫的眼睛看著,任由剛止住的眼淚傾瀉而出。
她沒有接,也不敢接。
鈴聲響了一會又停止,發著光的屏幕無人觸碰又黑了下去。
她保持癱坐在地上的姿勢,紋絲不動。
幾分鍾後,敲門聲響起,“咚咚咚……”
林聽抬頭看向房門,下一秒撐手從地上爬起來,躺到床上,鑽進被窩,側臥,背向房門方向,臉前的被子提高,半蒙住流淚滿麵的臉。
敲門聲響了一會沒等她去開門,外麵的人便自行扭開門把,王嬸的聲音傳了進來,“林小姐,先生打了電話過來,你要不要起來接?”
鍾斯年聯係不上她就打到了王嬸哪裏。
林聽假裝睡著,不吭聲,也不動。
“林小姐……”王嬸又叫了幾聲,均沒聽到她回應後對著自己手機說道,“回先生,林小姐什麼事都沒有,她已經睡著了。”
她自然聽不見鍾斯年的聲音,隻聽到王嬸回複,“好的,我會注意,一有問題就向你報告。”
然後便是他們結束通話,“啪”的一聲,是王嬸按下位於門邊的主照明燈開關,明亮的臥室頓時暗了下去。
接著便是她退出臥室,關上房門的聲音。
確定王嬸已走,門已關好後,林聽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原來夏天也是可以讓人渾身冰涼的。
第二天,她如往常上班時那般穿戴整齊,出門,下樓。
王嬸看見她,愣了一會,轉而驚到,“林小姐你這是怎麼?發什麼事了嗎?”
昨晚哭得太凶,今早起來眼睛腫得即便是化妝也掩蓋不住。
林聽對上王嬸那張關心的臉,啞聲答道,“沒什麼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媽,心裏難過哭了會。”
她哭過是大家都能看出來的事實,這點沒什麼可隱瞞。
想起昨晚從別墅區保安室打來電話說要見她的男人,還有鍾先生特意叫她上去看看的事,王嬸盯著她,心裏有些疑惑,但還是寬慰點頭,“沒事就好,我還以為……”
林聽勉強笑了笑,提出要求,“不是什麼大事,你別告訴他,我不想他遠在國外還要為我這點破事著急擔心。”
她的語氣都很正常,唯有破事二字出賣了她,但王嬸不是鍾斯年,她沒有那麼明銳的洞察力,自然也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