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也是在這個花園那一頭,他從下人那裏聽來追求女孩的法子,他急不可耐的抱她親她,她滿臉通紅慌亂的跑開,繁花飄落,那是他最最幸福的一瞬間……
後來,她為了他中了一掌,他將她扣在懷裏胡亂的親吻,他第一次那樣激烈的反抗父親,他以為,隻要他努力就可以……
那一天瓢潑大雨,她在雨中將他找到,他迷迷糊糊記得自己的瘋狂,身子已經瀕臨崩潰,身下的人兒顫抖了一夜,他無數次想睜開雙眼說愛她,不顧一切的瘋狂的擁抱她親吻她……
她的馬車絕塵而去,滿地斷發,自己清醒以後就跑到清心庵去找她,可她根本未曾去過。
他跑遍了雲台山上所有的庵廟,她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
平西王拒絕見他,天大地大,人海茫茫,他找了許多天,直到最後徹底絕望。
他不是沒有怨恨過,恨她生生絞斷了兩人之間所有的後路,恨她不願意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哪怕一點點。
她不知道,隻要她點頭,天涯海角他都願意帶她去。
去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兩個人,一輩子。
靜怡……
他仰起臉,天色青藍,他滿臉淚痕,洶湧的淚水從眼眶滑落,一顆心撕裂的生疼。
“三小姐身子不好,固執地要生下這個孩子,可惜孩子隻有九個月就生產了,她沒有挨過去。”
邊上突然傳來一聲淡淡的歎息,正不知所措的小孩已經撲過去到了他懷裏,興奮地喊道:“青冥叔叔。”
青冥一隻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邊上神色哀痛,情緒瀕臨崩潰的年輕公子,神色間也是帶著一些悵惘:“在王府十幾年,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麼執拗的時候,知道生產危險很大還是不顧一切,誰勸都不聽。孩子生下當天晚上她就去了,隻記得叮嚀孩子要用她取的名字……”
“她的牌位在哪裏?”司空霖靜靜地,臉上的淚水幹涸,眸光死寂,聲音悠悠。
“……”
青冥靜默了許久,緩緩道:“江州。骨灰和牌位都在江州。你知道的,她的情況,是沒辦法進王府祠堂的。”
靜怡……
司空霖不知在心裏默念了多少遍那個現在想起來都要讓他覺得痛的名字,將依偎在青冥腿邊的孩子擁進懷裏,他的聲音低沉,裏麵夾雜著嘶啞的哀痛:“江念,念兒,我的孩子……”
小男孩有些怕,抬眼看了青冥一眼,後者看著他,目光慈愛。
這一月,京城裏發生了一件讓人唏噓的大事。
榮親王府身份尊貴的世子爺迎了一塊牌位入府為平妻,同日稟明聖上,將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接進了王府,以嫡子身份養在正妻童氏名下,取名司空念。
王府下人稱,童氏,視如己出。
出了京城一路往東,氣候越發濕潤,昨天又下了一場雨,黃土的路麵上偶爾還殘留著小水窪,馬蹄踩進去,泥水四濺。
繡著青竹的錦繡簾子低垂著,江憶之閉目靠在坐榻上小憩,鼻尖竄進若有若無的草木辛香,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