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祁連古墓(1 / 3)

巍峨壯麗、雲蒸霞蔚地祁連山也叫南山,東西綿延一千公裏,峰巒疊嶂,雲合霧集,最高處海拔五千八百零八米,橫跨連接祖國西北的陝西、甘肅、青海和新疆四省區,僅白雪皚皚的萬年冰川就達一千三百多平方公裏。祁連晴雪,這奇特而又神秘的自然風光就是由此而名揚天下。

山中浩瀚茂密的原始森林茫茫蒼蒼、連天接地,四季常青的千年鬆柏疊壘成翠綠的海洋,一望無際。到處噴湧的大小山泉,滾珠迸玉,冬暖夏涼,一年四季永不停歇地彙集成大大小小的河溝,養育著數以萬計的各種生靈。這裏有遍山的野生動物,滿地的各種奇花異草,以及各種貴重藥材——麝香鹿茸高掛草,現在又發現了金貴的冬蟲夏草。至於山中的金銀鋼鐵和貴重的有色金屬、煤炭、石油和各種豐富的礦產資源,更是支撐我國國民經濟建設的擎天梁柱。

我美麗的家鄉就坐落在祁連山中部的西北部山腳下,一個風景秀麗、氣候宜人、四季分明的山區農村——西羊圈,後改為西陽村。

原先,村寨裏古木參天、綠樹成蔭,三四個大人才能合抱的白楊樹、榆樹、柳樹等均勻地分布在村子裏農家的房前屋後;還有上百年的秋樹、杏樹、果樹、沙棗樹、山楂樹等適應山區生長的樹木更是家家戶戶都有。

寨子裏還有三廟(玉皇廟、關帝廟、龍王廟)兩樓(祖師樓、魁星樓)和一座至今還基本保留完好、占地麵積七千二百平方米的高大城堡。每一座雄偉的青磚青瓦建築都是氣勢恢弘、雕梁畫棟、蹺簷彩壁。每座樓廟中的各種彩塑壁畫活靈活現,呼之欲出,問之似語。特別是現存的高大城堡,在幾百年前生產力極為低下、生產工具極其簡陋的時代,修造這麼宏大的工程,全寨子總人口就算二百人,能拿起粗重活的壯勞力又有多少人呢?還有三個人畜分飲的特大澇池。可想而知,如果沒有足夠的物質基礎和金銀錢財作後盾,談何容易。因而早有文人讚美:

樹高林密不見莊,瓊樓金闕隱雲端。

晨鍾暮鼓香煙升,曲徑通幽農家院。

霧靄蒙蒙歌聲起,回腸蕩氣夢仙山。

笑問溪中嬉水丫,咋進此寨有親探?

村子周圍是肥沃的黑土地和一望無邊的平川草原。草原上到處都有黃羊、野豬、狐狸、兔子、狼和成群的鳥雀、蒼鷹、烏鴉、喜鵲等應有盡有。那真是:

藍藍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麵野豬跑。

黃羊高跳草尖飛,狐兔相逢不侵擾。

沙蔥翠綠路邊采,夏有蘑菇冬發菜。

牧牛童子甩鞭響,驚飛草中百鳥翔。

全村莊的人家,基本都是以農業為主,自然就得喂養牛、驢、騾、馬。牛主要是犁地。驢主要是推磨、馱柴、馱煤炭和一般農戶家走親訪友當腳乘。馬和騾子除了大戶人家當腳乘,主要還是拉車、打場、套擺耬播種、耙地等。還有,大小莊戶人家必不可少地都喂養豬、狗、雞、貓,特別是豬,它主要是農人家一年到頭生活中最肥美的主要肉食和副代的葷油。多少不等地還要飼養和代牧綿羊和山羊。兩種羊都是農家們的衣(羊毛織品)、被、氈、線等和副補肉食品。山羊毛織品做成的各種包、袋、褡褳等,更是農人們裝運送拿顆粒、粉麵等東西最牢實耐用的實在物品。

其次,也有極少數人家以農業為主,兼做木工、鐵匠、泥水匠(瓦工)、皮匠、氈匠、裁縫、鞋匠、獵人、做醋、燒酒、廚子(廚師)、開煤窯、燒石灰、開藥鋪、小貨郎擔等等。

依山傍林,占有得天獨厚的優越自然條件,全村七百多口人基本上都過著封閉式的殷實的相安無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農經濟生活。所有日常生活中的大小事情,包括婚喪嫁娶、生老病亡、喜慶壽典等,不出寨子都能圓滿隆重地舉行典禮和完善解決。就是逢年過節辦社火、唱大戲都能保證音、聲、器、樂、文俊、武醜等一樣不少,像模像樣,遵典循章地再現曆史朝代更替和興衰成敗,真是難分真假。所以,有好多老人一輩子沒出過遠門,終身守家,子孫滿堂,歡樂一生。

從我出生睜開一雙好奇的雙目到剛懂人言、邁開急顛顛的雙腳驚奇地東張西望,跑南跳北,磕磕碰碰跌破雙膝號啕大哭!爺爺、奶奶、爹爹、媽媽和全家人爭先恐後地拉、抱、哄,直到我破涕為笑,眼前的天、地、人和一切能動的、不能動的物品都是那樣地美麗和可愛。就連路上的石子、土塊和羊糞蛋都拾起來愛不釋手,把玩整天。至於天上的太陽、月亮、星星、雲彩和風、雨、雪、雷、電,地上的高樹木、低花草,就連蛆蟲螞蟻等更是感到無比地神奇和迷人,尤其是見了水不要命地嬉玩。我問爺爺奶奶:“日頭的爺爺和奶奶是誰?”問父母:“月亮和星宿的爹爹、媽媽怎麼不見人?”問大人們:“雨來了,它們的哥哥、姐姐怎麼沒有來?雪花咋凍不死?”等等。一天到晚,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和無窮的奇思妙想。我和一群光屁股、赤腳、泥手土臉的夥伴們爬在水邊看著水中天上的倒影說:“跳下去坐在羊毛一樣的雲朵上到天邊看一下,不知是個啥樣子?”還挖開螞蟻的窩巢找尋,想看一下它們是怎樣做飯和睡覺的呢。

就這樣,對神奇的大自然,對神秘的生活,對五光十色、絢麗多彩的人生生活,我生活了一輩子也問了一生。當初,孩童時期一切幼稚的想法和問題都是世上每一個人幼小的天真無邪、純潔本質的人性表現。

其實,生活就是須臾不能分離的矛盾,就是出現問題、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循環往複地徐徐向前,永無止境。一個人一生一世總有永遠無法得不到正確答案的問題,但多的還是隨著自己的成長和歲月的寒暑交替,一切謎團和問題全都得到了圓滿的破解和有了幸福的結局。

我的家族和祖先,據說,是從山西大槐樹下遷移而來的,到底是不是,爺爺、奶奶也沒有給我們說清楚。現存《家譜》記載,從我上數八輩子上隻有一位先人——楊大禮,是從哪裏來的一字未寫。

萬年太長,歲月苦短。日子推進到公元1984年,中華神州大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個“春風麥入土”的仲春:祁連山山腳下大長嶺上的山坡上,早已沒了鬆柏樹,隻有土中還殘留腐朽樹根的旱地裏,五對犏牛拉著笨重的老式木犁在犁地。快到中午了,五個藏民青年準備下一個來回後就要卸犁午休。忽然,走在最前頭的一對犏牛前四蹄深深地陷進了地下,先是扶犁的青年一個人往起拉扯,結果是越拉越深,幾乎牛的前半身快要全陷進去了,名叫紮西的青年才怒不可遏地罵其他四個袖手旁觀看笑話的同夥:“我掙得汗流哩,你都屁牙裂上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