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雨水一點點落下......
宋微微伸手去接落下的雨滴,冰涼的液體落在手心,刺‘激’得她渾身一哆嗦。--
好冷!
好疼!頭上的傷口好疼,又好癢!
宋成賢打她用了狠勁,額頭被打的裂開了,鮮血糊了半邊臉,但是幾個小時下來,似乎傷口快要長好了。
她縮回手,把瘦弱的身體緊緊抱著,更加朝著橋‘洞’低下蜷縮。
她再也不想回去了......除了外婆,沒有人會等她,也沒有人期待她回去。
宋成賢隻會拿她撒氣,在她挨打的時候,張海玲隻敢躲在‘門’口偷偷看著,從來不敢上來幫她說句好話。
外婆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隻有她會攔著,會護著她。
可是她不是宋成賢的對手。這次她挨打,外婆也被宋成賢推倒在地上,不知道外婆好不好,受沒受傷。
可是她再也不要回去了......
街上流‘浪’要飯的小孩那麼多,她寧願和他們一樣......
她把自己抱的更緊一點,有點髒兮兮的校服‘褲’子因為過短,‘露’出她被凍的發青的腳踝,她伸出手搓了兩下,隻是稍微暖和了一點點,很快又冷下去。
她十四歲了,已經上初二的‘女’孩,身體也正在發育,可是她從來沒有穿過合體的衣服。
永遠都是別人的舊衣服,還有和她年紀相差不大的弟弟宋偉傑的舊衣服。
她是學校裏同學口中的笑話,‘陰’沉的、孤僻的、貧困的、沒有人喜愛的宋微微,可憐的宋微微......
好冷啊!她把自己抱的死緊。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被凍死在寒夜裏?
她想過很多次關於死亡的問題,她也憧憬過,也許她死了,宋成賢會後悔?會抱著她哭?會為她買上一身漂亮的衣服送她走?
但是她很清楚,她是‘女’孩,按照他們老家的風俗,死了是連墳地都不會有的。
宋成賢可能隻會找張破席子把她卷起來,找個看不見的地方把她扔掉。
她才不要那樣,孤零零死在外麵,最後也許會被野狗咬的稀爛,太難看了。
好羨慕班級裏的那些‘女’同學......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會對她好?
忽然,上方有‘陰’影蓋過來,擋住了橋‘洞’外的路燈光芒。
她疑‘惑’地抬頭,看到一個笑眯眯的男人蹲在她身前。
這個男人,長得非常好看,像是電視裏的那種人。
宋微微咬著嘴‘唇’,‘陰’沉的眼神瞪著他,他是誰?他想做什麼?他這表情,是在嘲笑她嗎?像她班級裏的那些同學一樣?
“‘陰’祀,沒想到會見到你這麼可憐巴巴的一麵
。”那個男人笑眯眯地說。
宋微微繼續瞪著他,這個男人在說什麼?為什麼跟她一副很熟的表情?
“‘陰’祀,看到你這樣子,我該很痛快才是。畢竟是我讓你降生在這樣的家庭裏的。沒有人喜歡你,沒有人了解你......這滋味好受嗎?”
宋微微身上抖的更厲害,她害怕這個男人眼睛裏的光,覺得他很瘋狂。長得這麼好看的人,難道是個瘋子?
但是她不想認輸,她已經夠可憐了,什麼都沒有,如果在這裏都認輸,那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存在?
“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一直都巴不得我早點死去,可以找到另外一個替代我的人。隻是關鍵時刻,你又為什麼擋在我身前,替我承擔蕭家內核對我的傷害,自己還差一點死了呢?”笑眯眯的男人繼續看著她自言自語,看到宋微微帶著驚懼的表情,他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這麼多年,我總算是想通了,你原來和我一樣,喜歡一個人,都要藏的這麼深,不敢讓我知道,隻能用幼稚的方法引起我的注意。‘陰’祀,這樣想來,你其實非常可愛......”
他伸手撫‘摸’宋微微半邊臉上的血汙,不意外她拚命朝後縮去。
“這麼久才回到你身邊,你會怪我嗎,‘陰’祀?”他撫‘摸’她滿是血汙的頭發,語氣帶上憐惜,“是我錯了。我也明白你為什麼一直都不說了......”
宋微微躲避不開,隻能感覺他冰涼的手掌貼到她的麵頰上,她渾身顫抖,這個人想做什麼?他會不會殺了她?
“你不說,是因為你很明白,我其實不懂感情,從來都不懂......”男人的眼神無比傷感,“現在我終於懂了,希望現在開始補償你,還來得及......”
宋微微嘴‘唇’幾乎被咬爛,恐懼緊緊抓著她的內心,讓她幾乎昏厥,這個瘋子到底在說什麼?她為什麼一句也聽不懂?
男人‘摸’‘摸’她的額頭:“我叫淩端陽,天氣太冷了,你睡吧,等天亮,我送你回家。”
宋微微眼神恐懼,不,她不要回家。可是眼皮卻越來越重,沒到幾秒,她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淩端陽俯身,把她瘦弱的身體抱入懷中。
好輕啊,比她前世臨死前的身體還要輕。
淩端陽把她緊緊抱在懷裏,無聲地看著外麵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