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有個人笑著對她說:丫頭,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花園,花園裏遍種合歡樹,你穿著潔白的長裙在那開花的樹下跳舞。
曾幾何時,那個人牽了她的手,在落日的金色餘暉裏奔跑:丫頭,快來,去看看我們的日落大道!
那時的風,如今日這般和緩,輕拂著他額前的碎發;他清亮的眸子裏,跳躍著金色的火焰……
眼中悄悄蒙上了一層輕霧。她拿起畫筆,手腕翻轉,不一會兒眼前的景象就搬到了紙上,惟妙惟肖,隻是原本他站立的地方,隻留下一縷金色的陽光。
季尚東一直看著她作畫。直到看見那縷陽光,他輕輕歎息了一聲,唇角掛著一抹苦笑,“終是入不了你的法眼。我這麼大一個人,竟然被視為無物!”
秋童收筆,退後幾步打量著畫麵,淡淡地應道:“這是合歡樹的夢境,人一進去,夢就醒了。不要打擾別人的夢,哪怕它隻是一棵樹。”
一朵花旋轉著落在秋童的頭發上,季尚東輕輕拈起它,“是啊,夢總是美好的,是我自作多情了!”
聽到他略顯憂傷的聲音,秋童轉臉看著他。他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眼睛重又看向遠方。
他的眼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迷茫的憂傷?令人心動,又令人心痛!
忽然很想問他那捧玫瑰是不是他送的,轉瞬又感覺到自己的好笑:憑什麼會是他呢?除了眼神與身形與早已逝去的雲揚有些相像之外,還有什麼是熟悉的呢?迄今為止他們隻見過一麵,而他早有了愛若至寶的愛人,自己才是自作多情啊!
秋童收拾好畫具轉身離去。風攜著合歡花在她身後飛舞,仿佛一聲聲飄落的歎息。
走了沒多遠,身後傳來笛聲: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裏,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裏,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裏,不增不減……”
腳步一滯,秋童好想返身回去問一問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勾起我對前塵往事的懷想?你是不是我夢中那個無處不在的影子?
不,不要停,不要回頭,身後的一切不屬於你,別再把自己淪陷到那些傷心過往中去了!
秋童逃一般地向前奔去。
回程的車裏,長楓的心情看起來相當好,一邊駕車一邊對秋童說道:“今天沒有白來,認識了個大客戶,我們合作的空間很大!”見秋童沒有回聲,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我說的是今天剛結識的那個季尚東。你不在的時候我們聊了很多,發現我們可以合作的機會太多了。我打算過幾天請他吃飯,你不會介意吧?”
秋童如夢方醒,笑道:“我有什麼好介意的,隻要對你的生意有利,我什麼都支持你!”
長楓在她臉上輕輕一拍,柔聲道:“真乖,晚上回家好好獎賞你!”